楚郁剛擡起腳，手腕就被顧厭牽住了。

“你幹嘛？”顧厭問她。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傅清音，喜歡你，”傅清音的聲音铿锵堅定，“我足夠耀眼也足夠奪目，我是風城一中的校花，是年級第一，我會跳舞會畫畫會彈鋼琴，為什麼你還是注意不到我？”

“那你這麼優秀為什麼還非要纏着我。”

傅清音神色憤憤，聲音居然故意放得更軟了一些:“不是你先向我示好的嘛？以前你其實一直默默注意着我對吧？！為什麼現在我主動跟你說話你都不耐煩？”

顧厭懶得跟她廢話，牽着楚郁的手要走，但想了想又萬般不舍的松開了牽着楚郁的手，改做好兄弟一樣摟着他的肩。

傅清音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撒嬌似的哼了一聲，但沒吸引來她想要的那個人的回眸。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染上霧霾，目光陰沉沉的看着顧厭和楚郁遠去的身影。

·

到達學校後門的那條路上也有幾株紅梅，夜裡也不畏寒，散發着陣陣的香。

楚郁和顧厭靜靜的走，也不搭話。

“你怎麼都不說話啊。”最後還是顧厭忍不住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對了，你家人……”楚郁欲言又止。

顧厭:“我可不可以先不說，等等……等哪天我再告訴你。”

楚郁:“你說與不說都沒關系，在我眼裡你還是你。”

顧厭笑了笑，說得很小聲:“說得我都心動了呀……還有我真不認識那個傅清音，從沒向她示什麼好，也沒關注過她，我在學校就沒關心過什麼人……哦，你得除外。”

“三遍了厭哥，我知道你不認識她。”楚郁無奈的說道，“雖然有點不禮貌，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偷偷抱怨一下，你要不要聽？”

楚郁向來不會抱怨什麼，總是一個人默默扛着，他願意主動說出來顧厭當然高興，連連點頭，同時又因為一個“偷偷”在心裡覺得楚郁好可愛，還有了點不一樣的意味。

因為這是楚郁隻和他分享的東西，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

“那我說了啊。我覺得傅清音的鋼琴彈得不是很好，沒有靈魂。”

顧厭:“……”他覺得他白高興了一場。

“真的。那首曲子我也用鋼琴彈過，也用小提琴拉過，感覺就像是大霧彌漫烏雲壓頂的迷途，後來蓦然出現光。要是我來拉，肯定是要披荊斬棘，主動破開雲霧，露出萬丈光芒，照耀萬物，”楚郁慢慢說着，“但是她彈的，就像是在霧裡四處狂奔，悶頭悶腦，又渴望光的照耀，最後确實在霧裡找到了光。但是是‘找到’，主動的感覺不強烈。人生最重要的還是自我救贖。”

顧厭認真回味了一下那首曲子，結果發現傅清音彈的時候他根本沒在聽，現在滿腦子都回蕩着楚郁拉的那首曲子。

“也許是我太神經了，讓别人來聽，她那個其實也不錯，我也不應該在别人背後對别人的成就評頭論足……”

顧厭突然捂住了楚郁的嘴，楚郁閉了嘴睜着雙漂亮的眼睛看他。

“别反省了，你不是說隻是‘偷偷’告訴我嗎？再說你有這些想法也是正常的，她平時就靠這個趾高氣揚的，要我是你，直接就破口大罵了。”

“……謝謝啊。”

“别謝我，謝謝。”

“我有個朋友，鋼琴彈得特别好，以不同的心情去聽都有不同的感受，她下學期應該要轉學過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聽她彈鋼琴。真的特别好。”

如果楚郁都覺得“特别好”，那肯定就是非常好了，但顧厭不知怎麼了，有點不太想見到那個人，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是女孩子吧。”

“是啊，很好的一個女孩子。以前我家和她家是鄰居，兩家人關系不錯，我和她也一直同班，不過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們就搬走了，她也在鄰市讀書。但我和她也有聯系。”

顧厭:“……”要知道他就不問了，越問越心肌梗塞。

“你怎麼了？”楚郁忽然湊近，顧厭甚至可以看清他那長長的睫毛上下輕輕翕動，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顧厭的心瞬間跳得飛快，但下一秒楚郁就若無其事的退開了。

“沒，沒事，明天見，路上小心。”

“再見啦！明天記得給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顧厭站在陰影處，看着楚郁走出學校大門，那裡光芒很盛，刺得他不得不眯着眼睛。

楚郁回去後習慣性的發了條動态，那個ID為“攢一口袋星星”的人和他加了好友，又和他逼逼叨叨了一陣。

楚郁覺得那人挺逗，居然和他聊了半天，而且越聊越覺得像某個人，但稍稍試探了一下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