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郁和顧厭精神都不錯,信心滿滿。
楚郁在高二一班考試,而顧厭仍是在最後那班,不過考試座位已經到了一組。
楚郁到一班的時候,高一年級第一的那個長的清秀的男生已經坐好了,班裡注視着他的人不少,但明顯他沒有楚郁那樣鎮定。
董舟雖然極力繃着臉,但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的握拳。
楚郁沒看傅清音,而是淡定的迎着無數各異的目光坐到了董舟旁邊。
他這個位置靠窗,不過照不到陽光,但一擡眼就可以看見外面的綠樹紅花,再看遠點連西邊半山腰上的那座古寺都可以看見。
“你好。董舟同學。”楚郁笑着說。
“你好。”董舟也笑了笑。
其實他和楚郁一樣,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如沐春風的感覺,渾身自帶書生氣,不過楚郁更明顯,董舟則更冷一些。
兩廂無話,好在監考老師很快就來了。
考試這幾天傅清音都沒找到機會跟楚郁長篇大論,教室裡又人多,傅清音也不會抛棄苦苦建立起的溫柔女神的人設刨根問底。
而楚郁後來隻簡單明了的跟她說了,那年其實就是個誤會。
考試後就是寒假了。
放假那天四班的人激動得非要互相擁抱個,除了性子比較獨比較孤的沒抱外,其他都挺開心的抱一團。
顧厭倒沒人敢跟他提什麼抱,他不給人提溜着扔出去就不錯了,楚郁沒什麼意見,但還是沒人主動去擁抱個,頂多隻是相熟的幾個男生去拍拍他的肩膀,再離遠點激動的唠叨上一陣。
顧厭就跟保镖似的杵在他旁邊抱着手臂,誰要敢多唠叨一句都得被盯半天。
“走啦!郁哥厭哥!”秦文傑挺高興的和多數人走在前面,期間還不時轉過來沖他們打招呼。
然而楚郁和顧厭隻默默并肩走在最後。
現在是白天,陽光燦爛明媚,大多數人選擇了走後門那條路,楚郁和顧厭本不用商量,默契的往那邊悠悠走着。
“我們要保持聯系,有空一起出來玩。”楚郁說。
顧厭欲言又止,但話到口邊又收了回去,轉做笑了笑,點頭答應。
“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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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假期,楚郁也必須嚴格要求自己,每天早睡早起,慢跑打拳,做作業練習小提琴,晚飯後還要和蔣雲舒和楚源進行談話。
這幾天天天天氣不好,烏雲密布,寒風刺骨,可愣是一滴雨沒下,又冷又幹燥,處處透着壓抑。
晚上楚郁剛閉上眼時,大雨就傾盆而至,嘩啦啦半分不留情,雖沒有電閃雷鳴,但夜裡雨大風更大,呼嘯而來又去,重重的拍打着窗戶,簡直可怖。
楚郁半夜被一陣冷冽的寒風刮醒,那風夾雜着大量冷冰冰的水汽撲到他的臉上,他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臨睡前好像忘了關窗戶。
風不斷狠狠吹進來,楚郁隻好迷迷瞪瞪的翻坐起來,但一起來就一陣頭暈眼花直犯惡心,他靠着同樣冷冰冰的牆清醒了幾秒,才摸索着下床踩到拖鞋。
越往窗戶那邊走地闆就越滑,全是被風帶進來的雨水,要是一不小心就會……
楚郁腦内剛出現“滑倒”這個詞時,他一個不慎居然真的就滑倒了,不過不是普通的倒,因為他的手忙腳亂而是直接來了個劈叉。
還好還好他練過。還好還好聲音不大不會把蔣雲舒和楚源吵醒。
楚郁暗想,也許是他又病了,還不輕,這時候腦子居然一團漿糊,什麼都能想想。
他摸索着起來,正又暗暗祈禱着,卻又措不及防滑了一下,往前滑的,腦門直奔木質書桌邊緣。
“咚”的一聲,楚郁差點沒背過去,内心第一個想法還是——幸好聲音不大!
他捂着腦袋心疼揉揉,靠着牆走,好歹是把大打開了大半夜的窗戶緊緊關上了。
屋裡涼飕飕的,楚郁也懶得再折騰,連額頭上的傷都不管了,囫囵的喝了一口桌上的冷水,暈頭轉向的重新窩回了尚有餘溫的被子裡,但手腳卻再也捂不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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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郁醒來時大雨已經停了,而他也毫不意外的感到頭暈腦脹,喉嚨非常不舒服。
蔣雲舒去醫院上班了,楚源在家休息。
楚郁下樓的時候楚源正在看電視新聞,不管什麼情況下他的少語嚴厲的父親總是保持着溫文爾雅形象,時時刻刻注意着禮正禮節,十年如一日絲毫不懈怠。
楚源聽到聲響擡頭淡淡的看了楚郁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你今天晚了二十三分鐘。”連說話口氣都是淡淡的,但又帶着一絲不容拒絕。
“……我好像發燒了。”楚郁慢慢的挪到沙發上,眼睛半眯不眯着。
楚源定定的看着他。
“早上好,爸。我說,我發燒了。”要放平時楚郁是怎麼也不敢這樣在楚源的雷區瘋狂蹦跶的,今天是燒迷糊了才敢這麼幹。
楚源淡淡的移開目光,起身關了電視,去給他找了根水銀溫度計,遞到楚郁手裡時他才說了一句:“心智不夠穩,即使生病也要保持原來的習慣。不能因為病痛就一連做錯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