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夏,一個普通人類,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依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人類。
對于人類這個身份也絕對不用懷疑。
他的全家都是從生物和社會學上定義的人類,從小到大做過無數次體檢,符合各項對人類定義的指标。
他中二期倒是想過變成吸血鬼,可是吸血鬼不過是一種傳說,隻在小說和電影中出現過。
他絕對沒有變成了奇奇怪怪的生物。
這不是亞夏被批判已久的自以為是的判斷,他為了得出這個結論有認真觀察過——畢竟這幾天雖然潦倒但是卻很閑。
他在穿越前吹電暖風之後皮膚變得脆弱,被他稍微一撓就出現了三道傷痕,三個月過去了還沒好,而現在這道傷疤還在他的腿上,這成了他的身體依舊是屬于自己的證明。
不是所謂的魂穿,而是身穿。
他也考慮過自己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待了一段時間後真的失憶了的可能性,不過他否定了這種想法。
他雖然是疤痕體質,可是傷口也不至于在幾年後還沒好。
小概率事件是存在的,但是他覺得自己沒那個運氣碰上,所以就完全不去思考這種可能性了。
他奇怪的是,格林大教堂看上去的确是一個正經的教堂,這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找到他這個“失憶”的人冒充秘密主教?
這背後肯定是有問題的。
這些亞夏現在都不在乎,這種複雜的問題要等着他滿足了生存的基本需求再說,他的腦子已經餓得發暈了。
他現在又濕又冷,還好幾天都沒吃飽了,其他的問題在現在的他看來根本不算是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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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夏在走進教堂之後,發現幾乎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往他的方向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他有先入為主的“假主教”的意識,他大概會以為這是他們對久别重逢的秘密主教的好奇。
“歡迎回來,主教。”大教堂的修女對亞夏說道。
“他們有點緊張呢。”蘭伯特是這麼向亞夏解釋教堂中的人隐隐的緊張。
“順便給我找點吃的吧。”亞夏看着教堂周圍的景色,對蘭伯特說道。
他其實本來想說給他弄點他喜歡吃的,他有點想看看蘭伯特該怎麼做出“我是認識失憶前的你”的反應,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這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當初在外面試探蘭伯特是怎麼知道他“失憶”了,蘭伯特似乎就有了攻擊的意圖。
他就像的傳聞中的那些堕落天使一樣危險,如果他真的是所謂的堕落天使,那麼骨子裡必然埋藏着更多的瘋狂。
蘭伯特都做出随便拉個人做主教的事情了,說不定更大膽的事情也能做出來。
這樣做大概報紙的一角會出現倫敦街頭有一具不明男屍出現的新聞。
正經教堂裡的人不一定也正經。
這種試探實際上也毫無意義,從名字的事情上他就能看出蘭伯特在撒謊,甚至整個格林大教堂都在對他撒謊。
他這不是在試探,而是在戲弄。
之前用傘偷偷往蘭伯特身上甩水已經夠幼稚了,他要是再做點什麼就太蠢了。
亞夏雖然情緒化,但是從來不蠢。
“主教,這是您的房間。”蘭伯特推開了一扇房門,即使是大教堂的房間也不是那麼富麗堂皇,相反,透着一股樸素的氣息,房間近乎全都是木質結構的,帶着複古的氣息,雖然有經常維護,但是還是在邊緣處有一些發白,這都是時間的證明。
這個房間在亞夏看來相當一般,相比起大教堂外部的華美結構,這個房間還挺讓人失望的。
不過亞夏對居住的地方要求不算高,相比起一個小時前的自己,能夠得到一個固定住所已經是很讓人滿意了。
亞夏安心了許多。
他的眼睛看向了正背着他的蘭伯特,心說如果沒有蘭伯特的話他會更放心。
“對了,我在你給我的身份證明上看到了‘天使-秋克’,這是我的種族嗎?那個秋克是什麼意思?”在蘭伯特給亞夏介紹房間的布局間隔的時候,亞夏抓住機會問道。
蘭伯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居然要從這裡介紹嗎?”
他想過這個人的失憶會很徹底,但是沒想到居然要從幼兒教學開始。
“教堂四樓有藏書室,您可以自己去找相關的書。”蘭伯特轉而介紹起書,“如果您嫌麻煩的話,可以去一樓的幼兒所看看教學版,刺激一下記憶。”
實際上就連幼兒也不一定需要書上的知識,所謂的書知識為了刺激他們消化知識的興趣。
“這樣……你有聽過人類嗎?”亞夏随口問道。
警察不知道人類,那麼眼前的蘭伯特會知道嗎?
其實這個問題他問過很多人,但是都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這個世界是從來沒有人類出現過嗎?
這個世界的地球母親終于看不慣作為萬物靈長和地球之癌的人類,把所有的人類銷毀了嗎?
他該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
人類也是動物,換算一下保護标準的話,人類差一步就要走到滅絕了?
他已經是這個種族的最後一個個體了?
亞夏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悲哀,但是可能是他就算在原來的世界也是一個和人接觸不多的宅男或者是壓根沒能體會得到作為最後一個人類的憂傷。
是幾個月不和人說話都沒問題的、對孤獨耐受極高的人。
“人類?”蘭伯特皺起眉頭,“這是你記憶中的詞嗎?我沒聽過,如果你特别好奇的話,我可以去找大主教問問。”
果然,蘭伯特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亞夏現在沒有半點意外。
這個世界是有吸血鬼和惡魔的,他也考慮過會不會像是一些作品裡那樣,人類被他們吃光了。可是即使是吃光,也應該有文字記錄留下來,就像是猛犸象之于人類一樣。
還是說那些種族比人類都擅長忘記?
在問過幾個人之後都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亞夏放棄了向見到的每一個人詢問人類的事情:“不了,可能是不知道在哪裡聽到的音節被我拼湊起來的。”
蘭伯特沉默地點頭,覺得亞夏大概真的是腦子壞掉了才問這種問題。
亞夏發現櫃子裡有巧克力,立刻撕開包裝往嘴裡塞。
他忍耐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蘭伯特本來想要阻止他一下的,結果他發現亞夏吃掉巧克力之後神情正常,又稍微松了一口氣:“那麼我先離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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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夏把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他沒有擦頭發的習慣,頭發上還滴着水就伸手打開床邊放着的《聖經》。
他甚至都不需要可以去找《聖經》在哪裡,他以前住過教會酒店,這種地方總是在床邊擺一本《聖經》。
這本書的邊緣有因為時常翻動而發黃,但是卻沒有一點破損,書的前主人是相當珍惜這本書的。
不過亞夏可不怎麼在意這一點,蘭伯特離開之前拿給他了幾個三明治,他就一邊吃一邊翻着書。
這個地方在倫敦,用的也是英語,雖然有着奇奇怪怪的種族,但是所使用的英語和他所熟悉的英語是一樣的。
他感謝這本書不是用的拉丁語寫的,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就感覺到了頭疼。
他看過他的世界的《聖經》,那還是中文版的,那其中的古怪用詞方式都讓他無法定心去閱讀。
宗教書籍中使用的語言比較生僻晦澀,甚至還有古舊的詞語,他的母語不是英語,所以打開書就不想看了,但是這和他之後的生存息息相關,他就硬着頭皮讀了下去。
這個世界的宗教和他所熟悉的宗教不一樣,信奉的不是上帝,而是名為赫莫的龐大群體,天空中的星辰就是他們的化身。
名為赫莫的神靈為了如今世界上的生命獻祭了自己,他們将智慧的種子灑向這個世界,讓人們脫離野獸,而自己卻成為天空中一顆顆孤獨而遙遠的星辰。
他們擁有高潔的品性和真誠的善良,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造物。
背棄赫莫的生命應該被唾棄、被懲罰,被剝奪智慧的權力,重新淪為野獸。這是衆生對赫莫的彙報,也是他們證明自己的方式。
聽上去還挺殘忍的,不過就亞夏所知的絕大多數宗教多少都帶着點殘酷。很多時候宗教就是一種使人恐懼的東西,用恐懼使人臣服,又用恐懼使人向善。
亞夏走到書櫃面前,把書櫃上的書都浏覽了一遍,然後拿出了曆史書,翻開目錄。
《聖經》所想要傳達理念隻要簡單翻翻就可以了,曆史也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重要一環,基本上隻要翻開目錄就能猜出來大體的經過。
還沒等他好好看下去,門就被敲響了。
“亞夏主教,您現在有時間嗎?塞西莉亞大主教想要見您。”門口一個不過到亞夏腰部的女性對亞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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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亞夏,我就是塞西莉亞。”塞西莉亞大主教是一個有着金色長發的女性,柔軟的金色發絲在腦後盤起來,用一根木簽插着,而且能夠看到她頭上垂下來的耳朵,不少神職人員會選擇切掉自己的種族特征以表虔誠,但是塞西莉亞沒有這麼做。
亞夏不好意思去問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