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原身看中,魏樓這個原男主亦自帶幾分姿色。
少年樣貌英俊,哪怕眉宇間帶着三分陰郁之氣,亦自有幾分誘惑力。這樣年輕,若不看原書,誰也不會知曉魏樓居然能這樣狠。
薛凝看他那副樣兒,估摸着心裡已給自己定了罪,正在大寫特寫悲情複仇劇本。
按原書劇情,原身這個惡毒女配确實被魏樓折騰得死去活來。
魏樓心裡冷笑一聲,他還能不知曉薛凝是什麼樣的人?
他早知曉薛凝虐婢,被虐婢子叫雲蔻,并非甯川侯府的家生子。
雲蔻是薛凝從外面買回來的丫頭,這女娘是家裡揭不開鍋,才被家裡賣了為婢。他還知曉雲蔻孝順,惦記家裡,總托人給家裡送東西。她一個莊子上丫頭,本不配伺候郡君的,可薛凝偏生點中了她。
旁人皆說薛娘子心慈,魏樓卻将薛凝那點兒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這樣千挑萬選,不就是為了挑個合适虐待的欺淩對象。
雲蔻不是家生子,所以在府裡孤立無援。家裡都把雲蔻賣了,這婢子還惦記家人,時不時送些銀錢補貼。這說明雲蔻性子軟弱,極容易原諒别人,還會給那些對不住她的人尋借口。
再沒比一個愚孝的女娘更好拿捏,這都是打小家裡教好的軟弱性子。
薛凝千挑萬選,就是笃定雲蔻絕不敢聲張。
這樣小伎倆瞞不過魏樓。
魏樓行的不是濟世之道,他哪怕看出來,亦不打算幫襯個婢子給自己招惹麻煩。不過魏樓雖不願理會,心裡卻厭極了薛凝。
那女娘偏生看中了他,在魏樓面前做出楚楚可憐樣子。
“魏家阿兄,我當真是,心悅于你啊。”
少女唇色略淡,一開一合,輕柔說道。
卻在自己面前扮得極乖巧柔順。
好似淫雨霏霏,雨水打濕的桃杏,已經成熟得開始糜爛,發出腐敗的甜香。
甜美的外表之下,卻是熟爛透了的髒污。
魏樓隻想要作嘔。
這樣陰狠的女娘是不容自己被拒絕的,她怎容自己心悅姚秀?
那時他說了自己心有所屬,薛凝臉色很不好看,執意問那女娘是誰。
他沒有說,薛凝擰巴淋了雨,後來生了病。過了月餘,薛凝就遷了院子,搬去别處。
薛娘子不是那等能輕易放手性子,魏樓面色愈發陰沉,想着薛凝陰狠性子,心尖兒愈冷。
薛凝半年前搬走時,母親常氏十分忐忑,問過魏樓,吃驚薛凝為何要搬走。她勸兒子若得罪薛凝,不如認個錯,勝過如今薛凝待他不理不睬。
常氏是希望魏樓跟郡君多走動的。薛凝一般,常氏似乎有些擔心,生恐以後薛凝不理睬魏樓一樣。
寡母撫養自己不易,魏樓待外人狠辣,侍母卻是極孝。
故魏樓也沒跟母親争執。
依魏樓看,若薛凝真肯放手了,那倒好了。無非是薛凝自幼被寵慣了,拿捏姿态,盼着魏樓服軟。
結果一晃半年過去,薛凝竟真未再招惹魏樓,惹得魏樓微微恍惚。
這時姚秀卻出了事。
魏樓不免有一個猜測,心頭愈冷。
他這副情态不但薛凝看見了,旁人也看出魏樓異樣。任誰都能看出來姚秀這個死者在魏樓心裡分量不輕。
薛凝目光卻從魏樓身上移開,落在魏樓身後的常氏身上。
和魏樓的惹人注意不同,常氏這個婦人卻十分低調。常氏面頰微微恍惚,似有幾分緊張,偶有吞咽口水動作,還時不時伸手拉扯下自己衣擺。
看得出來,常氏有些緊張。
不過侯府出了命案,常氏緊張些也不足為奇。
常茹,一個原書中令人忽略的角色。身為男主母親,常茹存在感極低。不過後期伴随男主身份水漲船高,常茹也得封诰命,後半輩子富貴尊榮。
而如今,常氏可不是書後期那位身份尊貴的老太君。今日鄭家做壽,常氏也衣衫鮮光,可袖口卻露出衣邊微粗裡衣,這寄居侯府的魏家母子生活其實頗為寒酸窘迫。
不過常茹性子随和,不卑不亢,日常來往也不至于露怯就是。
雖早年喪父,魏樓性子也沒什麼不配得感,身為男主他自信是有的,不至于自卑畏縮。
男主如此性情,看來與常氏教導脫不了幹系。
若依原書看,常氏算是難得對薛凝這個惡毒女配心存善意的一個人。
彼時魏樓娶了薛凝後,在家虐待薛凝這個郡君。
那時節,常氏倒是勸了幾句:“我當初想你娶郡君,是想着你父親跟薛家舊情,想你幫襯一二。姚秀到底是個不相幹外人,且死者已矣,何必這般放不下。”
常氏雖勸,魏樓卻并沒有聽。
魏樓事母至孝,并未頂撞常氏,可也沒将常氏的話放心上,待薛凝一如既往。
這也不足為怪。
古代女子身份低微,講究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朝廷雖講究孝道,但這個家終究是魏樓立門戶。
常氏便算不忍,總不至于跟自家兒子生分。眼見勸阻無效,常氏後來也沒怎麼提。
這本也是人之常情。
薛凝穿書後也沒怎樣留意常氏,但現在她卻多想了些。
原書常氏那番勸阻言語雖沒阻住魏樓,卻透出關鍵信息,那就是原本是常氏遊說魏樓去娶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