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了,能不能别天天工作工作的,好不容易結束了,聊點輕松的不行啊。”
步枯“啧”了一聲,沒給步總插話的機會,仰頭朝李總撇了撇,進而轉移話題:“李哥最近不是準備要訂婚了,什麼時候發請柬啊,不邀請我我可生氣了哦。”
“小步枯肯定是要來的,但是你老闆給你放假嗎?”李總聽聞之後又露出了個憨厚的笑容,同時還将腦袋偏向女伴那處靠了靠。
蕭墨聞言,剛抿的一口酒還沒咽下去,又差點被嗆着。
關于他壓榨步枯幹活的謠言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明明是某人自己發了瘋一樣的勁給自己增添工作量。
到頭來還全是他背了黑鍋。
不過蕭墨也不想解釋,隻是順着對方的話回了句:“你定好時間,我們一起去。”
自從步枯開啟這個話題之後,衆人的注意力就均被吸引至了李總那邊,趙哇一終于得以喘了口氣。
然而這份釋然還沒停留多久,那足以酥麻他半邊身子的低沉嗓音又落到了耳畔。
“你怎麼過來了,還有,助理是怎麼回事?”柏聞晔側過身看他,眸子裡的疑慮似乎還未褪去。
許是習慣性的,他同趙哇一說話時總會刻意放輕了語氣,即便他們現在的關系本應當是處于僵局之中。
對上那人視線的瞬間,趙哇一隻覺得自己鼻子一酸,僅是片刻,眼角又紅了。
“我有事情想和你談談,王秘書那邊是我讓他别告訴你的。”
聞言,柏聞晔隻是淺淺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麼,起身給他盛了一碗湯。
“外面冷,先喝點暖暖身子,鼻子都凍紅了。”
這是因為對不起你,哭紅的,趙哇一在心底默念,仍是沒有勇氣直接說出口。
緊接着,他接過了柏聞晔遞來的魚湯,一點一點輕啄着。
鮮美湯汁順着食管抵達胃部時,确實将軀體裹挾着的寒氣驅散了些許,可因溫度升騰而起的氤氲霧氣,悄然糊在眼底時,似乎又将那些胭脂粉黛加重了些。
“你遇到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幫忙?”聲音依舊是朝着自己的,但柏聞晔沒再看他。
“不是,我隻是想和你說清楚。”
彼時,柏聞晔倏然輕笑了一聲,在聽到“說清楚”那三個字的時候,他眸中神色一暗。
不過,他依舊接着趙哇一的話,隻是語氣似乎冷了很多。
“關于什麼,要說清楚?”
“如果是你工作上的事情,你直接反饋給你們區域主管就行,如果你還是想跟我提出搬出去住......”說到這裡,柏聞晔突然哽住了,因為他遽然想起,蕭墨那邊已經将這件事情解決了大半,至少往後,齊濛是再也不會給趙哇一寄這些惡意的快遞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徹底失去了将趙哇一留在自己身邊的借口。
柏聞晔淺淺地呼了一口氣,将嘴角扯了扯,“過幾天吧,反正那件事情也快有着落了,到時候你要是想要搬出去,我也......我也不會攔你了。”
“不是的,我想說我們之間......”趙哇一皺緊了眉頭,語氣有些不穩。
然而話音未落,柏聞晔就打斷了他。
“如果是我們,我想,我們之間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不需要再聊什麼了。”
“趙哇一,祝你幸福。”
柏聞晔說這話的時候,薄唇連帶着眼睑都在微微顫抖,若是放在從前,趙哇一當真會被他就這麼搪塞過去,可如今,這些隐于虛實背後的小心翼翼,他都全然窺進眼底。
趙哇一沒有急着辯駁他,也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将過往的殘缺與盈虧均盡然拖出。
他隻是抿了抿嘴唇,以身體裡那些暗湧着的勇氣作為驅使動力,把自己的酒杯同柏聞晔的換了換。
那沉着麂棕色調的果汁移到了柏聞晔的身前。
“你......”
下一秒,柏聞晔來不及阻撓,趙哇一就将那半滿的朗姆酒全部咽了下去。
甚至避開對方的動作,繼續給自己的空酒杯持續倒酒。
“趙哇一,你瘋了?”柏聞晔有些急,趕忙去抓那人還在持續動作的手腕。
然而趙哇一隻是靜靜地盯着他,沒有掙脫也沒有順從,隻是擠出了個苦澀的微笑,“柏聞晔,别管我,我不會醉的。”
“你......”
“我不會醉的,你信我,好嗎。”語氣落到最後,幾乎變成了懇求。
緊皺的眉間依舊沒有半點舒緩的趨勢,但柏聞晔還是松開了手。
此情此景,趙哇一終于釋然地笑了笑。
口腔中的腥辣大抵燒到了後腦勺,趙哇一“嘶”了好幾聲,也依舊沒有消停的趨勢。
許是借酒壯膽,又許是逼迫總是逃避的自己,去看清楚那不可覆滅的眷眷之心。
現時,他需要同柏聞晔攤牌的勇氣,也需要跨越兩人之間因誤會而榱棟崩折的決心。
這次,他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