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無論怎麼做都很尴尬,白秋月索性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打量他。
其實按照直覺來說,白秋月并不感覺世子真如傳聞中說得那樣頑劣不堪。
相反他的眼神十分沉靜,像是寒潭一般,讓人情不自禁就沉溺進去。
然後這位擁有着沉靜眼神的世子不耐煩的揉了揉眼,又倒頭睡下了。
白秋月決定撤回自己方才的評價,她應該是看錯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都與沉靜二字絲毫不沾邊。
不知不覺中一節課就要接近尾聲了,白秋月隻見對方似乎不耐煩的從案上爬起,高高束起的發絲也淩亂了些,啞着嗓子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巳時三刻,總而言之馬上就要敲鐘了。”白秋月在他身旁好心答道。
說完之後她又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快,并且很擔心地往魏淩那邊看了一眼,還好她并沒有看到這一幕。
“這是怎麼一回事,白明澈啊,白明澈,你怎麼能因為美色當前的誘惑就輕易抛卻自己明哲保身,萬事不摻和的原則呢?”白秋月暗自在心底裡唾棄着自己。
李景翊聞言轉身看了她一眼,隻是輕飄飄的打量,卻并不顯得冒犯。
他其實早就看到了身旁這名女子的長相,柳眉桃腮,總而言之,是個美人。但不知為何,言行之中透出稚氣,把鋒芒畢露的美隐匿了三分。
他知道她的名字,白秋月,方才在門外那張示意圖上掃了一眼。
南郡閨中有白這個姓嗎?亦或者又是誰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昨日為了鑽研兵書睡得太晚,以至于今天總是忍不住十分困倦。
以至于他一時忘了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在看向對方忘記了要用迷離并且不怎麼聰明的眼神。
不過她好像什麼也沒看出來,依舊是那副呆呆的樣子,這讓李景翊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
可是她出現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又是白紙一張,更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她是長甯帶進來的,三叔就算真的要試探他,犯不着用這麼明顯的伎倆。
可萬一呢?
想到這裡李景翊轉身換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吊兒郎當道:“喂,你是哪家的小姐,姓甚名誰,本世子怎麼從未見過你?”
白秋月有些反感他這樣不莊重的态度,被美色沖昏了的頭腦此刻也已經理智回籠。她簡要道:“我是從邺都新來此地。我父白崇,我名秋月。”
說罷便感覺正前方有一道熾熱并且不怎麼友好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魏淩。
完了,至此,無論願意不願意,她與魏淩等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而她這樣下意畏縮的神态卻被李景翊視為心虛。
是因為年紀尚小所以被試探時才會這麼害怕嗎?那和他猜想的也八九不離十了。
李景翊屈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漆案。
他三叔最近新招募了不少幕僚,不乏本地的能人志士。但是既然他都不知道這個姓,大概率就是從北邊邺都遷來的。
想到這裡,李景翊嘴角無意識地露出一抹嗤笑,就算是要貼身監視他,也犯不着特意安排美人計。
更何況這美人看上去也并不聰明,讓人很懷疑她究竟能做成什麼事。
三叔未免也太不高明了。他倒要看看這白姑娘對于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任務對象會采取什麼樣的行動。
正在此時,學宮外傳來陣陣鐘聲。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的白秋月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她錯了,她不應該希望有個人在她身邊就好了,這種情況還不如她一個人坐一排呢,至少想幹嘛就幹嘛,隻要不過分,壓根不會被管束。
這下好了,多了個人,她又要裝作規規矩矩的樣子了。
眼看郡主已經從前排起身,她也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趕上去,可再擡頭時,卻瞥見魏淩等人正在往這邊走。
感到大事不妙的白秋月連東西也不拿了,幹脆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往大殿後走去,她記得那後面有好幾道遊廊,曲曲折折的,是個藏身的好處所。
雖然白秋月也不知道她們是來找世子閑聊的還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但是無論哪種情況,都還是先脫身為妙。
可是她快,有人比她還快,她往右側看了一眼,發現那張漆案前早就沒了人。
正在此刻,柳昭就在身後高聲道:“白姑娘,别着急走啊,魏淩和我找你有點事商量。”
這個時候不走就是傻子吧,我會不會被她們抓住打一頓?想到魏淩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樣子,莫名有些慫的白秋月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