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回過神,又扶着錦泗跳下。
錦泗也就不自在了那麼一會兒,等落地後,那一種心安又回歸了身體,她也就把方才那點心中的振動歸結于緊張。
言淮無意間回憶起剛剛搭着她腰時的手感,很細,但不羸弱,像一株滲着汁水的野草,柔軟卻富有韌性,撥開皮來,裡面筋連着筋,絲絲縷縷,千纏百繞。
錦泗湊近門窗,但聲音還是聽不太清晰,有點含糊。
她臉貼在窗上,一邊問身後人,“你不是最擅長打聽情報了嗎,信息官,聽聽她們在說什麼,說不定,正是關于周景的消息呢。”
周景,便是柳卿那個被一同發現溺于天澤河的情郎。當時錦泗說要調查周景,言淮便委派手下人去打聽。所幸,在這個空間,他還是名副其實的信息官,手下還是有那麼幾個心腹在的。
隔天線索便有了結果,說是周景最後一次出現在大衆眼前便是這姻紅樓,人群湧動之處。
當時錦泗提出過質疑,“與柳卿私定終身的人,為何會在私奔前天去姻紅樓?”
但沒有人可以解答,大家沒有一雙能看透過去的眼睛,隻能通過一點一點的搜集還原出案發的真相。
錦泗不禁想,若是小竹在她身邊,說不定還能看到那天發生了什麼,可惜,她在來這空間的第一天,便找過自己身上了,沒有小竹。
錦泗看着迷蒙的窗紙,不禁往下思考,這個空間,與現實有什麼不同?
劉大人和言淮手下那批人都在,可是她随身攜帶的小竹卻沒了蹤迹,而小竹,是開啟這個空間的主因,此時,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上錦泗的腦海。
莫非,小竹在外護陣?
錦泗不由得看向另一角窗外的天空,那現在的她,她的所遭所遇,她的行為,甚至是她的思想,都在被小竹控制着嗎?
一道低沉的聲音闖進她紛雜的思緒。
“怎麼才一會兒功夫,你就走神了?”
錦泗重新看向言淮,眼神中的迷茫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言淮怔了下,“在想什麼?”
錦泗輕皺了下眉,誰都能看穿她,小竹能,言淮能,她還能不能有點私密的空間了?
想到這,錦泗有些賭氣,撇過頭去,“沒什麼。”
語氣有些别扭。
言淮這下确實是不太懂她的意思,他隻能憑借目前的困難分析,難道,是因為沒偷聽到線索?
錦泗正要再往裡貼貼,企圖聽的更清楚,手就被身後人一拉,慣性往那人倒去。
但那人這時候倒是老實了點,沒有趁機撞上,而是用手微微擋住,隔開了兩人即将觸上的手臂。
沒等錦泗掙紮,言淮便帶着她至樓下。
落座,他倒上一壺酒,吆喝道:“來人。”
錦泗目光呆滞了片刻,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言淮這麼強勢的模樣,平日的他,都是溫文爾雅的形象,她低頭看着言淮攥着她的手腕,難得的沒掙開。
言淮很自覺,錦泗乖乖不動後,他便松開了拉着她的手。
有一位小厮走上前來,擠眉弄眼笑道:“客官,想要點什麼呀?”
“來幾道菜。”
那小厮笑道:“我們這什麼菜都有,看二位喜歡什麼,二位平時是喜歡溫柔的還是帶勁的呀?”
言淮擰眉看他一眼,語氣難得有些嚴肅,“吃飯的菜,很難理解嗎?”
錦泗噗嗤笑了聲,跟着諷刺,“怎麼,你吃溫柔帶勁的菜啊?”
小厮頓時有些慌張起來,着急道:“抱歉抱歉,我們這是不提供飯菜的,酒,倒是應有盡有。客官,要不來幾瓶酒墊墊肚子?”
錦泗垂眸看了眼桌上的瓶瓶罐罐,沒好氣道:“怎麼,眼神不好,沒看到我們沒喝完嗎?少廢話,讓你們掌廚的上菜。”
小厮猶豫了片刻,還沒說什麼,便聽到桌上傳來一聲悶重的聲音。
是一袋銀子。
錦泗大咧咧架着腿,“看到沒,爺有錢,吃得起飯,趕緊讓你們掌廚現做,不做幾道招牌出來爺砸了你們的店。”
小厮一邊被這蠻橫勁兒震驚,一邊看着鼓當當的錢袋子又開不了拒絕的口,隻得忙應道:“得嘞,我們這可不是普通的青樓,馬上上菜。”
等那人走後,錦泗張狂地扯嘴笑了一下,顯然還沒從剛剛的狀态中脫離出來。
“這麼入戲?”
錦泗回過神,看向言淮,收回架在桌上的腿,“嗯。”
“第一次扮演這種角色,是有點得勁兒,雖然不太好。”
言淮看着瞬間乖下來的錦泗,有點牙癢,不知為何,他很想咬點什麼。
最後他還是按捺下骨子裡的沖動,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在演的。”
錦泗拿起言淮剛剛倒的那杯酒,湊上唇邊喝了一口,回味甘甜,并不爽口,跟青檸泡的茶不能相比。
“從你一開始招呼,我就看出來了。”
“為什麼?”
錦泗躲着看他一眼,“因為,那時候的你,有點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