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空山怒不可遏,大有把這顆糯米糍現場拔毛的氣勢。他兩手撐在胥時謙耳朵旁,是個上腹部拉升姿勢。
“麻了,腿。”胥時謙小聲提醒。
宴空山的臉和耳已經紅成一片,眼眸裡燃起既洶湧又克制的情愫,最後化成暴力,一把揪住糯米糍,往旁邊滾了半圈。
這傻鳥居然不飛,在宴空山五指山下撲騰着翅膀,“啾——啾啾啾—”
“再叫我把你烤了!”宴空山惡狠狠的說。
小糯米糍朝胥時謙眨了眨眼,“啾~啾…”軟軟糯糯的嗓音,像是在求救。
“你以為你賣萌就不會被烤?”
宴空山準備去扶胥時謙,小糯米糍沒有禁锢,撲騰翅膀往後者身上靠。
“……額,這應該是隻雪山雀。”
胥時謙起身,糯米糍随着他的高度慢慢往上飛,邊飛邊慘兮兮的看着胥行長。
其實兩人都很尴尬,這小鳥給了宴空山很大發揮空間,同時也給了胥時謙很大想象空間。
“我看它已經成精了,”宴空山說:“沒見過這麼不怕人的鳥。”
胥時謙看天看地,最後看到宴空山身前半空中的鼓鼓囊囊,一本正經說了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宴空山全身除了一個地方,其他都已經凍麻了,聞言朝那地方瞅了眼。
………!艾瑪!
“嘿嘿…”他笑容尴尬,苦澀,輕微憤怒,“哈哈…這雪山雀不知啥時候在我身上……”
“噗…”胥時謙一時沒繃住,笑出了聲。
見他笑得這麼愉快,宴空山的嘴角跟着翹了起來,随便扯了個謊,“一下午沒上洗手間,憋得慌。”
“啾啾——”
糯米糍不滿的尖叫,兩人笑得差不多時,才發現他們跟着雪山雀樣圍欄導向走出了一段距離。
小山雀越飛越低,最後停在一團和雪融為一體的白毛兔身邊。
宴空山:“……這鳥不會是叫我們來抓兔子吧,胥行,小心。”
胥時謙已經跨過圍欄,蹲在地上仔細觀察着,“空山,快來看,它好像在生寶寶。”胥時謙往旁了挪了個位,示意宴空山也過來。
“咕咕…”
宴空山這才看清楚,雪兔周圍鋪滿了白色兔毛,它還在繼續往自己身上拔毛。
“……這是在拔自己?”
胥時謙盯着雪兔出神,過了一會才回答他,“它是在為生孩子做準備,他們生孩子時,會不由自主銜草拔毛。”
雪還在落,像羽毛一樣飄灑大地,看似溫暖柔暖,實則冷酷無情。為生育中的雪兔增加更多危險。
“生孩子?”宴空山一臉懵,“在這冰天雪地裡?”
“是的,噓!”胥時謙轉過身,“幫我把衣服上的帽子取下來。”
“這麼大的雪,你戴着,來取我的也行,反正我不戴。”
宴空山雙耳已凍得通紅,胥時謙這才發現,他居然一個帽子都沒戴,而自己帶着兩個都擋不住冷。
胥時謙問:“你帽子呢?”
“可能剛剛滾掉了。”宴空山說。
“那把衣服上的戴上也行啊。”胥時謙歎了口氣,就要來幫他。
宴空山心裡美滋滋,面上假裝堅定(也有可能是凍僵了),“沒事,這麼點雪,沒關…”
肩上的拉鍊被拉開,胥時謙拿出帽子,直接扣在他頭上。
這是…在幫我戴帽子?
胥時謙的手離開時,被宴空一把拽住,“别動,讓我來。”
胥時謙:“……”
來什麼?
隻見他拉開自己滑雪服,變戲法似的從内側口袋掏了塊布,聽聲音是防水材料。
“用這個幫它擋雪。”宴空山說着,抖開防水布,居然不小。
兩人拿着四角,為雪兔撐開一方溫暖。
“咕咕,咕咕…”
雪兔媽媽不再拔毛,躺在兔毛上低聲喘氣。
“這是要生?”宴空山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小時候養過兔子。”胥時謙說這話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怕驚動什麼,“不過,後來被我爸和他的牌友吃了。”
“……!”宴空山震驚,“吃你的寵物兔?”
“不算寵物,也是放學時在路邊撿的小野兔,撿到它時,它才出生沒多久。”
宴空山腦海中浮現個背着書包的小男孩,一點點将兔子精心照料大的場景。
“你傷心麼?”
“嗯?”胥時謙愣了會兒,才輕笑出聲,“傷心,不過傷多了,就習慣了。”
聽到這話,宴空山的心被什麼狠狠紮了下,他垂下眸,覺得什麼話不及一個溫暖的懷抱。
顯然,雖然他很想,但現在不合适。
“咕咕咕咕呼……”
雪兔的聲音越來越痛苦。
“啾啾啾…”
雪山雀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你拿着。”
胥時謙示意宴空山把“産房”先支撐住,随後脫下手套,準備助産。
雪兔一點也不怕生,眼神期待又緊張,肚子一起一伏,有些顫抖。
十幾分鐘過去,雪兔媽媽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部因為疼痛有些扭曲,雪山雀環着他們飛了好幾圈。
“它有些難産。”胥時謙說,“我們沒有工具幫它。”
宴空山:“……”
打120來得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