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與人肢體接觸的不适,司裕介的眸光變得冰冷,看她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死人:“同學,我說過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領帶忽然被重重往下一扯,重力強迫他微微彎腰,少年的臉與他距離不到半尺,因為忽如其來的動作,司裕介鼻梁上架着的眼鏡直直地摔到了地上,鏡片有了裂痕。
就連趕來的老管家都噤了聲,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妙。
“小子,我脾氣不太好,所以,”童森織又往下扯了下領帶,面無表情道,“不要在我生氣的時候,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以嗎?”
沒了鏡片遮掩,司裕介那雙近乎妖冶的眼眸便暴露出來。他的眸光冷得刺骨,帶着天然的矜貴,冷棕色的眼眸變得幽深,猶如冬日霧凇林中反射着寒光的冰淩,強勢,且極具攻擊性。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歡快的聲音。
“哎?大家都在啊?”
還未等童森織扭頭看來者,那人已經大步流星,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童小弟!我可算找到你了!初次見面,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被抱得喘不上氣的童森織:?
司裕介整理好被童森織不知不覺松手的領帶,低頭撿起眼鏡,掏出手帕擦拭剛剛被童森織抓住的手腕,淡淡問道:“習同學怎麼來了?”
被稱作習同學的人開朗道:“哎呀這話說來話長了!總而言之我的人撿到了落單的,呃,什麼名字來着?”
“相原函!”脾氣火爆的紅發少年踏進辦公室,不爽地咂了一下嘴。
“嗯,嗯嗯,什麼都好,”習同學滿不在乎地應了聲,語調又提高了,“然後我一看,這不是童小弟在找的人嗎?!然後我就讓人找童小弟,結果被告訴她來這邊了,我過來啦!”
童森織退出陌生人的懷抱——她敢肯定現在自己本就不服帖的頭發更亂了——隻好雙手壓着頭發,責備地望了這人一眼。
“你不要忽然沖上來,會弄亂我的發型的。”
習同學一頭耀眼的金發,擁有堪比模特的精緻面孔,大概一米八六,臉上貼着ok繃,湛藍的眼眸眨呀眨,滿是期待地看着童森織。
嗯……總感覺他身後有隻大毛尾巴在甩來甩去的……是錯覺嗎。
習同學手比八字型抵在下巴,打量了一眼童森織的發型,随後指着童森織,大笑道:“嗨呀,童小弟怎麼跟個女生似的,這麼在意發型,而且不要想诓我!視頻裡你的頭發本來很亂!”
她本來就是女生呀,而且又不是隻有女生才愛美,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愛美,這個人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還是少和他說話比較好。
童森織小心壓着頭發,默默後退了一步,忽然想到什麼:“視頻?”
“你們班裡的女生上傳到論壇的的,我看到視頻之後立馬蹦了起來你知道嗎?!”金發少年自來熟地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我覺得你說得太對了!現在的學校多沒意思啊!應該更亂一些才好玩吧!”
“而且而且!真沒想到,你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居然這麼強!而且還這麼維護那個,呃,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人!我習嘉池最欣賞的就是能打還有情的男人了!你童森織以後就是我的兄弟了!”
“你大爺的!你聾了嗎?我說我叫相原函!”
辦公室裡一片亂糟糟,童森織扔開肩膀上的胳膊,找到冷冷望着她的司裕介,乖乖鞠躬:“對不起……我真的錯怪你了……”
“你的眼鏡,我會賠的,”童森織誠懇地伸出手,“要是你覺得不解氣,你打回來也行,我不會生氣的。”
“眼鏡?童小弟,以後你就是我的兄弟了,不就是眼鏡麼,我幫你賠!”習嘉池狗皮膏藥般又黏了上來,挑挑眉,不屑道,“你怎麼這麼傻呀,還讓他打回來,可别讓司裕介鑽空子,這家夥可陰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童森織皺眉望了眼習嘉池:“你好煩啊,不要來搗亂了。”
她才不是他的兄弟,她可是女孩子!
習嘉池:“嗚嗚……”
相原函:“該死的!你們居然敢無視我?!!”
司裕介安靜得可怕。
他垂着纖長睫毛,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用力地,一下一下,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腕,盡管手腕處的皮膚已經通紅,破了皮,滲出細小的血珠出來,也依然沒有停止。
童森織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眨了下眼睛。
他是在嫌棄她嗎?
他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她要不要告訴他,她很幹淨的,無論是洗澡還是洗手都很勤快呢!
童森織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司裕介已經停止了動作,擦拭的手帕被他扔進垃圾桶,那雙因為沒有眼鏡遮蓋而顯得銳氣的,冰冷刺人的漂亮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最終他勾起唇角,淺到幾乎沒有的弧度,猶如月光下的霜花,美麗而帶着寒氣。
“童、森、織。你要努力活得久一些才好。”
他本想直接派人殺了這個小跳蚤的,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他要慢慢的折磨她,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她成為他手裡絕望的,永遠逃不出去的玩具。
童森織的眼眸亮了亮:“謝謝你的祝福!既然你這麼說,應該是已經原諒我的意思吧!謝謝你,你人真好!”
司裕介:……
連情商最低的相原函都不可置信地看她:“喂,他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