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盡面色有些奇怪:“沒看見什麼東西啊。”
秦沂面色一僵:“什麼?”
陸無盡攤開手,“屋外什麼都沒有。”
秦沂張了張嘴,可陸無盡不像騙人,這會兒也沒有出去看的必要了。不過陸無盡走過來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這玩意兒擺在村口肯定有其他作用,要是正常尋仇還好說,就怕像現在這樣躲在背後放暗招,大家小心點。”
秦沂點點頭,又道:“這麼一說的話,他找上來肯定有目的,就是不知道是要個說法,還是殺人報仇。”說這話的時候,秦沂還意有所指地看了南柯一眼,後者兩眼都快黏在陸無盡身上了,完全不搭理他。
陸無盡試圖把黏上來的南柯腦袋推開,五指插進他發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微微一頓,手指在濃密發絲間沒來由一曲,就像是撸貓時候的柔軟手感,格外上瘾。
南柯眯起眼睛,陸無盡心虛地收住力氣。
秦沂摸着下巴,沒注意這兩人的不對勁,隻道:“我們剛剛鬧出這麼大動靜大祭司也沒出來,看來不在家。”
陸無盡點點頭,“時間差不多,我剛剛看客廳桌子上有早餐,應該是給我們留的,叫上蘇曼他們一起去收集蘭柏吧。”
蘇曼和鄭宇來開門的時候也沒清醒,一個比一個困,哈欠連天,不過沒有起床氣,被秦沂叫起來就乖乖去洗漱吃早餐了。秦沂吃早餐那叫一個細嚼慢咽,吃一半的時候南柯已經吃完兩個包子了,随意擦擦手就去屋子裡轉悠,然後拎着兩個背簍出來。
幾人吃得差不多,南柯和鄭宇背上背簍,五人一起出發。
村民大多起得早,這會兒都扛着鋤頭在地裡幹了好一會兒了。看見生人,他們也隻是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幾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蘇曼和鄭宇走在前面,方便陸無盡觀察他們,有什麼事也好提前做準備。這會兒秦沂發現不對勁,走慢幾步等陸無盡追上來,三人并肩,他才壓低聲音,道:“這祭祀對村裡應該很重要,怎麼看起來一個個不太高興,還有點兇神惡煞?”
陸無盡聽見他說,也往外看了看,村民與他對上目光也絲毫不怵,不收回目光,直勾勾盯着陸無盡,南柯蹭到他身邊:“他們眼神好可怕,看我們跟看死人一樣。”
秦沂瞥他一眼,“烏鴉嘴!”
南柯橫他一眼:“哥哥,他瞪我!”
秦沂無話可說,陸無盡打斷兩人,道:“這村子本身就很古怪,大家小心點——看村口。”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村口,村口其實就是踩出來的一條小路,兩邊是排水溝,昨天用來挂木偶的棍子孤零零插在泥巴裡,上面的木偶卻不見蹤影,隻剩下一條斷裂的鋼絲線被風吹得輕輕晃動。
幾人交換個眼神,越過小路出了村。陸無盡就道:“這東西在暗處,肯定是要報仇的,真想讨個說法就不會躲着藏着了。”
陸無盡的提醒讓秦沂臉色越來越凝重,看南柯的表情也不自覺嫌棄了一些,不過這人身手不錯,真發生點什麼也能自保,秦沂垂眸。
竹林裡的竹子很密,幾人先前聽名字的時候以為這個蘭柏是和蘭花一樣優雅美麗的花朵,真見到之後才發現這東西跟蘭花沒有一點關系。
刺眼的紅色像是鮮血,藤蔓纏繞在一起,開出奇形怪狀的花朵,在竹子根部蜿蜒纏繞,像是一灘灘血迹。
蘇曼正要伸手摘,秦沂攔住她,遞給她兩個垃圾袋,“包着點手,按照自然界規律,這麼鮮豔的植物大多含毒,不要直接接觸。”秦沂一邊說,一邊把垃圾袋分給另外幾人,最後自己也把手包得嚴嚴實實的菜放心。
陸無盡以往仗着不死之身胡來,這會兒有了秦沂倒是注意不少,學着他把手腕紮緊,弄完自己的看見南柯那邊單手不好操作,又去給他紮。
蘇曼和鄭宇是來談戀愛的,自然離三人遠了一些,防止電燈泡太亮。南柯往陸無盡身邊竄,秦沂就落了單。
大白天的,昨晚竹林間的小人偶這會兒看得更加清楚,一個個手掌大小,用魚線粗細的鋼絲挂在一棵棵竹子上,脖子上帶着鈴铛。
這些小人偶大多沒有點眼睛,面部隻有粗糙的鼻子和嘴巴,嘴巴處也就是用紅色随意一抹,看起來像是有血滲出來。
“我隻聽說過紙人不能點眼睛,難不成這裡的木偶點了眼睛也會活過來?”陸無盡看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偶,伸手輕輕捏了捏,木偶的四肢被他的動作帶的晃動,露出一截竹子。
秦沂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身邊,看着小人偶還在搖擺,脖子上的鈴铛響個不停。秦沂又看見小人偶身上的竹子,想到什麼有意思的,道:“竹子跟人骨其實結構類似,隻不過骨頭中間有骨髓,竹子中間沒有。”
陸無盡笑了笑:“難不成他們的祖先發現了這點,然後用竹子模仿骨頭?”
這邊正說着,那邊忽然吵了起來,蘇曼不知道說了什麼,鄭宇不停地道歉,幾人互相看了看,走過去問發生了什麼。
蘇曼伸出手,當作手套的塑料袋四分五裂,手掌上橫着幾道傷口,鮮血不停冒出來。
鄭宇就道:“曼曼剛剛在看人偶,我叫她别碰,結果她不小心劃傷了手。”
蘇曼扁着嘴:“我是看這個人偶眼熟,又不是瞎碰,你要是不突然說話我也不會吓到!”蘇曼一邊說,一邊指着竹子上挂着的一個小人偶。
幾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人偶上半身穿着藍衣服,下半身一條黑長褲。雖然走針粗糙,布料也劣質,但衆人一瞧,就确定蘇曼沒說慌。
蘇曼今天,穿得正是藍毛衣黑褲子。
陽光透過竹葉簇擁的縫隙射下來,一滴血珠在陽光下順着鋼線緩緩滑下,落在小人偶面部,散成兩滴,恰如一對猩紅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