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黎千漠擺明了不想搭理自己,但他還是往床裡挪了挪,給自己留出了空位。
從他讓位的動作來看,顯然是沒有真生氣。
蕭雲翎想到這裡,直接從貴妃榻上站起來,走到床邊。
正當黎千漠以為他會上來的時候,他卻親自給他掖了掖被角,嘴裡還念叨着“那你先睡一會,我去書房。”
“哦,差點忘了,你今日午膳用的晚,那晚膳,我吩咐廚房稍晚一些準備。”
“等你睡醒了,再一同用膳。”
蕭雲翎說完,十分順手地拍了拍被子卷,随即轉身離開。
在聽到關門聲響起後,原先還在床上躺着的黎千漠直接坐了起來,看着僅剩他一個人的卧房,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虞。
不是,蕭雲翎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給他遞台階下,他倒好,不順台階下,還就這樣走了…
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起初,黎千漠的本意是想借此機會來拉近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沒想到結果卻适得其反,純純媚眼抛給了瞎子看。
蕭雲翎非但沒領會到他的意思,還像個木頭一樣,做了一回柳下惠。
他想到這裡,倚在床柱旁,在心裡思索着這次不成,下一次又該如何。
全然不知已經在書房的蕭雲翎,此時手裡正握着一張紙,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張紙,就是之前那個黑衣人故意亂放的皇宮守衛圖。
要說起這張紙是怎麼被蕭雲翎發現的,也很簡單。
當他走到書房,徑直就去了書架所在的方向。
彼時他正要将手裡的《孫子兵法》放回去,卻一不留神注意到了那張紙翹起來的邊角。
既然是黑衣人故意留下的破綻,自然不會讓他花費時間才會注意得到。
果不其然,蕭雲翎注意到了這個破綻。
試問他的書房中,所有東西都是按照他的心意擺放的,又怎麼會出現這等纰漏。
莫不是之前有人來過…
“息遠,進來。”
他盯着那張守衛圖思索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将息遠叫了進來。
息遠聽到他的傳喚後,推開門進來,一臉恭敬地問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本王的書房可曾有外人來過?”
蕭雲翎将那張紙往桌上一拍,語氣十分不悅。
這股火氣,自然是指向了總攬王府人員調度的息遠。
息遠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蕭雲翎的語氣不對,急急跪下解釋道:“王爺息怒,日常能得到允許來書房的人,除了幾個固定的婢子來打掃之外,也隻剩下我們兄弟二人。”
“不知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好,惹惱了王爺。”
“這麼說,今日無人動過本王這書架…”
聽到他的回答,蕭雲翎食指有節奏地叩擊桌面,像是在思考。
依舊跪在地上的息遠也沒敢出聲打擾他,默默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權當自己不存在。
直到蕭雲翎再次開口,他才得以起身。
“去備車,本王要去一趟衛率府。”
“是。”
息遠起身的時候踉跄一下,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拖着跪得發麻的雙腿往外走。
馬車很快準備妥當,蕭雲翎在上馬車之前,動作略一停頓,對息遠說道:“哦,順便轉告王妃,晚膳不用等我一起了。”
“是。”
息遠站在原地,目送着蕭雲翎的馬車離開。
在看不見馬車的影後,他轉身回到了王府裡,準備将這件事轉告給王府的另一位主子。
目前王爺已經成親,凡是王府之内發生的事,王妃自然是有權利知情的。
更何況,王爺主外,王妃主内,由他拿主意最合适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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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夫驅車到了衛率府,站在門口的守衛一看這馬車是恒安王府的,急忙上前迎接。
“不知王爺駕到,請王爺恕罪。”
蕭雲翎并沒有直接下來,而是掀開小窗的簾子,對着守衛問道:“起來吧,不知你們統領可在?”
聽到他的問話,其中一個守衛開口向他解釋。
“回王爺,統領大人按例帶隊巡邏去了。”
“王爺若是有急事要見統領大人,不妨先在府上稍待,屬下這就派人去通知統領大人一聲?”
蕭雲翎沉思片刻,開口問道:“這一班巡邏當值也是你們統領?”
“哦,王爺有所不知,這一班合該是許副統領當值,但他因病告假,所以我們趙統領才不吝辛勞,接過了這個擔子。”
守衛看他對當值變化有些疑惑,繼續跟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也不必差人去通知趙統領了。”
“本王并無要緊事,索性就在衛率府等他回來。”
蕭雲翎說罷,随即就要從馬車上下來。
驅車的馬夫見狀,急忙就将腳蹬放下,掀開車簾以便讓他下車。
“王爺,請。”
守衛中的一個引着蕭雲翎往衛率府裡走,另一個雖然還是站在門口,但也打發了人,去找統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