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否認:“我可沒這麼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以前沒這樣過,有點不太适應。”
随遇安了解了,“喜歡就好,你之前說過……”
“你們怎麼才來啊!”話還沒說完,傅程釋探出頭來,打斷随遇安,“何年!生日快樂!”
何年也沒注意到随遇安的後半句話,和傅程釋說了聲謝謝。
菜是提前點好的,人到齊了就可以直接上菜。
傅程釋拿出了那隻幾個月前就被何年發現的望遠鏡,中間還騷氣的夾了張賀卡,寫上傅程釋的狗爬字。
何年想起了什麼,問傅程釋:“你之前說你以為我喜歡望遠鏡,為什麼?誰跟你說的?”
傅程釋還沒回答,坐在一旁的随遇安突然咳嗽幾聲,好像嗆到了。
何年給他倒了杯水,随遇安邊喝,他在随遇安背上幫他順氣。
傅程釋難得聰明一回,接收到了暗示,說:“哦,沒有,我就覺得你會喜歡,話說,這個望遠鏡不得了,很貴的!名牌!就這麼一台,頂上我半年的零花錢了!”
這下成功轉移了何年的重點,“這麼貴?”
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得給傅程釋準備多少年的生日禮物才能還得起啊?
陳唐頌的禮物是一支鋼筆,價格不貴,幾百塊錢,何年松了口氣。
而随遇安一直沒有動作,何年下意識認為,今天的安排就是他的禮物。
也是最還不起的一個。
印象中他們四個人最近一次一起吃飯,還是收拾社團教室那天,傅程釋邊吃,邊對于何年的退學隐瞞提出抱怨。
何年自知理虧,也不反駁,任他說。
倒是随遇安不太高興,問傅程釋:“你還有什麼要吃的嗎?可以随便點。”
言下之意就是多吃一點,把嘴巴堵着。
傅程釋沒聽出來,還傻傻地說:“啊?沒有了,這麼多菜呢,我都吃不完了。”
陳唐頌給他夾了一筷白切雞,笑着說:“那你就加油吃,少說話。”
一頓飯吃了挺長時間,也許是為了儀式感,中途傅程釋是強烈要求何年切蛋糕,還自來熟的帶着門外的那群迎賓美女一起唱生日歌。
何年尴尬得刀都快拿不穩,硬着頭皮,在十幾雙眼睛下,切完了蛋糕。
切完蛋糕,傅程釋又從外面拿來了幾瓶酒,倒進杯子裡,吆喝着:“來來來,這麼特殊的日子,今晚必須得好好造一杯。”
氣勢很足,要不是何年跟他喝過酒,就真以為他多能喝了。
他和陳唐頌兩個人的酒量,何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陳唐頌也知道這一點,想起之前自己的一口倒,難得有一絲難堪,他試圖勸傅程釋:“算了吧,别喝了,你要是喝了我晚上拖不動你,咱倆就别想回宿舍了。”
傅程釋心大,說:“這有什麼的,讓随遇安送咱倆呗。”
陳唐頌在随遇安和何年身上掃了一圈,說:“那你就想多了,他可不會送我倆。所以我勸你别喝,我到時候直接給你扔大街上,你都沒地方哭去。”
“你這人也太沒勁了!”傅程釋不滿地嘟囔,“難得這麼好的氛圍,不喝就浪費了。”
何年覺得自己應該打圓場,便說:“你就聽陳湯送的吧,别喝了,要不我喝吧,喝多少都行,就當謝謝你們為我慶祝生日了。”
說完,他直接拿起一罐啤酒,單手打開拉環,仰頭一口喝完。
傅程釋得逞了,頻頻往何年的杯子裡倒酒,随遇安想攔着,何年沖他擺擺手,喝下了傅程釋倒的酒。
晚上八點,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傅程釋還是喝了酒,陳唐頌也是真想把他扔大街上,但又覺得傅程釋一個人蹲在花壇邊上的樣子怪可憐的,還是嫌棄地勾着他的脖子,和何年和随遇安道别:“那我們先走了。”
何年喝了不少,眼神模糊,陳唐頌帶着傅程釋走後,他問随遇安:“你今天不回宿舍嗎?我今天晚上不上班,要回家,你不回宿舍要去哪兒啊?”
随遇安說:“就是要跟你說,你奶奶讓你今晚不要去醫院了,讓你回家好好休息。”
何年點點頭,“我知道,而且就我現在這樣去了醫院也做不了什麼事。”
随遇安抿抿嘴,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何年頭暈,坐在一旁的圓形墩子上等,不一會兒,随遇安從飯店裡出來,手裡拿了什麼東西。
何年聽見随遇安說:“何年,生日快樂。”
那是一本畫冊,何年眼神漸漸清明,看了随遇安一眼,翻開畫冊。
起初,前幾頁他還沒有看出什麼,唯一的念頭就是畫的還挺好看,雖然都隻是鉛筆畫,但裡面的人物畫的都很真實,勾線構圖都很專業,人物的一颦一笑、每一個動作都很傳神、栩栩如生。
可到後面,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畫都是同一個人,無論是神态、樣貌,和耳垂上那顆很淡的痣,都在告訴何年,這些畫,是他自己。
并且,他忽略掉了,每一張畫的右下角,有着很小的标注。
‘何年在操場上打球’
‘何年在課上睡覺’
‘何年在寫作業’
‘何年在為四級煩惱’
‘……’
而最後一張,赫然是昨天在醫院裡,他趴在床上睡着的那一幕。
右下角寫着:何年在我身邊睡着了。
接着,何年聽到随遇安忐忑中帶着真摯的祝福:“何年,希望你現在是清醒着聽我說這些話,祝你生日快樂,不僅是生日,希望你永遠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