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飛機降落在米蘭機場,等在接機口的張銳伸長了脖子在人堆裡四處張望,一個旅遊團從眼前走過去後,穿着修身大衣的席容終于走了出來。
張銳沖他招了招手,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呦,最近夥食挺好,肚子又大了一圈。”席容調侃道。
張銳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嘿嘿笑道:“專門給您壓福的。”
來米蘭之前,張銳已經把席容的日常都打點好了,坐上專車直接去秀場附近最大的酒店,第二天下午直接進去看秀。
這是一個私人秀場,邀請的都是全球各地的權貴,衣服專供這個階層,選定之後相當于直接買斷,外界不會出現與之同一種風格造型的服裝,并且裡面都是新人模特。
要不是張銳背靠着席家這棵大樹,他也搞不到這場秀的邀請函。
他這麼費心費力都是為了哄席容開心,這兩年老闆情緒低迷,身邊又隻有一個Omega,現如今這個Omega跟席容時間長了,開始拿自己當個物兒了,竟然指示張銳不許他再往席容身邊塞人,張銳混了這麼多年,這麼能忍受一個沒長齊的Omega踩在自己頭上。
再說了,再好的菜也有吃膩的一天,總得換換口味嘛!
時裝秀選在一座十四世紀修建的古堡裡,不過這次的主題不是歐洲複古風,而是現代極簡風,倒是有些反差的意思。
在主辦方的引導下,席容跟張銳坐在一個視野最好的位置,落座後,張銳開始在他耳邊說起最近國内的娛樂形勢以及幾家公司目前的發展情況。
大秀開始之後,席容隻是偶爾掃過眼前走過的模特,注意力全部在張銳的話上,現在全球經濟不景氣,人群消費力降級,再加上實在沒有好的作品誕生,許多好演員都不出山了,另一些為了養家糊口的演員沒機會挑劇本,基本什麼戲都接,導緻路人緣敗壞,娛樂圈已經進入了寒潮期。
好在席家的産業遍布各行各業,不需要靠這一株搖錢樹。
聽過之後席容大緻也明白了張銳請他來看秀的意思,就是簽一些新演員進公司,算是補充一些新鮮血液。
不過席容倒是沒抱多大希望,在當下醫美行業興起的時代,美人們就跟流水線一樣大批量生産,往哪一站感覺都長一個樣,想找個純天然的吧,又沒有演技,總之就是魚和熊掌無法兼得。
就拿現在這場秀來說,一男一女穿插着從T台上走過,模特都雙眼無神,并且身後的其他賓客也都在聊天,注意力壓根不在秀場上。
席容有些煩,吐槽道:“這些模特都是訓練出來的,一副死魚臉,你确定他們有演技?早說了,全是歐洲人,有符合亞洲審美的嘛?看這破秀我還不如去逛大教堂。”
“有亞裔啊,他們是中場。”張銳急忙解釋道。
“到底誰他媽辦的秀啊,趁早倒閉吧!”席容低聲罵了一句,抓了下頭發,掏出手機找了個單機小遊戲玩。
忽然,四周突然安靜了下去。
結束了?席容一激動就想走,擡眸一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T台上,難不成是有好衣服?他也好奇地循着衆人的視線望過去——
亞裔模特出場了,一位長相極為俊朗帥氣的男人緩步走在T台上,劍眉斜飛入鬓,唇形飽滿優美,肌膚光滑細膩,精雕細琢的五官精緻得跟上帝的藝術品似的,盡管眉眼深邃,氣質卻偏于溫和,顯得整張臉無比明媚大氣,尤其是那雙帶着無盡風情的狐狸眼,顯得他整個人就跟吸人精氣的妖精一樣。
在這張驚為天人的臉的襯托下,他挺拔的身姿和穿在寬肩窄腰上的休閑西裝根本沒人注意,他就算穿麻袋都好看。
張銳啧了一聲客觀地點評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做模特不太行,客人要看的是衣服又不是他這張臉,對吧?”
旁邊人半天沒應聲,他轉頭一看,被席容灼熱複雜的目光吓得虎軀一震。
沈寅……是沈寅!
席容激動地要站起來了,三年了,二十一歲的沈寅完全張開了,如今褪去了一些稚嫩,比當年添了幾抹成熟,美貌更是放大了無數倍,攝人心魄的美貌讓人一見便永生難忘。
邀請函後面有模特名單啊,難道席容沒看過嗎?
張銳手疾眼快地把席容拉回了座位上,同時另一隻手插進口袋狠狠捏緊了兜裡名片。
就是這個人了,就算打斷腿也要簽下他!
“少爺……”張銳剛張嘴,話就給席容眼中打轉的淚花給逼回去了。
闊别三年的紅酒味信息素殘留在鼻尖,心髒好似燒了起來,席容四肢發軟,眼前逐漸模糊,他反握住張銳的手腕,凝聲道:“我要見他!”
“好,我去聯系主辦方。”
已經開始往回走的沈寅長舒一口,剛剛什麼東西忽然起來了?吓他一跳,剩下幾步趕緊走完,準備幹活了。
回了化妝室,化妝師幫他把弄好的發型恢複原樣,打發膠的感覺就跟頭上頂了地雷一樣,極其不舒服,他也沒化妝,趁着發膠軟化的時間,去更衣室把衣服換了回去。
推門出來,他抓了兩下已經變得松散的頭發,碎發遮住了光滑的額頭。
卡羅爾禮貌地敲了敲門。
化妝師立刻有眼力見地出去了。
沈寅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問:“準備好了嗎?”
“部署完畢,除了一部分留下,剩下的人都跟着我們以備不時之需,”卡羅爾面色猶豫,“不過,他們好像并沒有要跟蹤我們的意思。”
“跟不跟蹤,得上了路才知道……”沈寅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話還沒說完,一大票人忽然出現在門口。
領頭的那個人沒多大變化,熟悉到沈寅一眼就能認出來,如畫的眉眼,削尖的臉頰,連清透的皮膚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沈寅心下一滞,修長的指尖僵在半空。
“您好,”主辦方領導禮貌地對沈寅打了個招呼,“這位賓客想跟您談談。”
席容深吸一口氣想壓下自己焦躁的心,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寅,就像是生怕他再跑了一樣,可一吸氣,嗅到的全都是紅酒味,他實在冷靜不下來。
沈寅淡淡地收回手,對卡羅爾使了個眼色,“去盯着。”
“好的。”卡羅爾鄭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