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山頓了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這下年的糧錢,你可得保管好了。”
薛長平理了心緒收好袋子,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二哥,人在,銀子在。你快去快回,抓不到兔子就算了。饅頭隻是硬了點,照樣能吃。”
“知道了。”霍靈山笑了笑。
薛長平攏着身上的襖子,重新靠進車上的草垛裡,伸手隔着衣服摸起懷裡的盤纏。
進了城買什麼好呢?
最基本的就是米,面,幹糧。過年還能買些臘肉。四娘給足了銀子,說不定有餘錢還可以再買些果幹蜜餞兒解解饞。等玉佩換了錢,就買身便宜點的衣服,省些錢還能給大家買東西······
嗯,要記着買些紅紙,每年門聯都是掌櫃的寫,還可以糊些紅燈籠挂在門口。
薛長平閉眼嘴角不自覺揚起,似乎已經過上那熱鬧的春節了。
早上起的太早,此刻不冷了,困意席卷上來,薛長平眼皮有些打架,靠在草垛裡昏昏欲睡。
茫茫的一片白色中,又來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和薛長平的牛車一前一後。
“小姑娘,小姑娘醒醒——”
耳邊傳來一陣叫喚,薛長平迷迷糊糊睜開眼。
隻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牛車邊,勾着背懷裡抱着手捂子,一臉褶子瞧着還挺面善,見人醒了,擔憂道:“小姑娘,這大白天的你怎麼一個人在路邊睡着了?你家裡人呢?”
薛長平坐起身,擡手擦了擦嘴角,眼底藏着幾分警惕,打量了眼男人:“怎麼,您有什麼事兒嗎?”
男人笑呵呵撫起下須:“小姑娘莫要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是個賣馬販子,正好從邊塞進了些馬,準備弄到前頭的渃水城裡賣了,見你一個小姑娘竟在路邊就這麼睡着了,這才把你叫醒。你瞧着和我家的二丫頭一般大,我跟你說,這年頭雖沒什麼戰亂,可壞人還多得很,出門在外還是要多加小心呐。”
這話說的語重心長,透着幾分長輩的關懷。薛長平本有些狐疑地打量男人,聽完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禮貌點點頭:“多謝您提醒,我知道了。”
馬販子見薛長平乖巧聽勸,笑着背起手,似乎是想和她再聊上幾句:“那你怎麼就睡在路邊了?”
“我二哥去打兔子了,我在這等他呢。”
“你是哪裡人?也是去渃水城的?”
“我從邊塞過來,這不是馬上過年了嘛,去城裡買些家裡的年貨。”薛長平笑着答。
“哦——原來是這樣。”馬販子緩緩點頭,一副了然的模樣,接着想起什麼,雙眼一亮問:“诶,既然你正好在等你兄長,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看看我的馬?我的這些好馬,平常人可想見也見不到,都是賣給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
“有什麼不一樣嗎?”薛長平下意識問。
馬販子招手,笑着說:“你跟來看看就知道了。”
薛長平伸頭看那馬販子身後隻有一輛馬車,不由眼底疑惑:“可——您一個賣馬的馬都沒有,怎麼賣?”
“都在吃草呢。我二丫頭平日就喜歡跟在我後頭看馬,你肯定也喜歡。”馬販子實在熱情,就差上來拉着薛長平,招手示意她跟上,“來來來,你一個小姑娘肯定從沒見過,今日正好開開眼。”
見馬販子這麼熱情,也不像是壞人。薛長平倒真有些好奇了,放下襖子,不自覺下了車跟上那馬販子。
這達官貴人騎的馬跟一般人騎的馬還能有什麼不一樣?她在邊塞上幫客棧裡的客人跑腿也騎過馬,跑得快的就是好馬。難不成這馬還能有六條腿?
薛長平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不成,她跟二哥說好了在這裡等他,走開一會兒功夫,萬一錯開二哥又要擔心。
還是算了。
“阿叔,我看還是算——”
薛長平話隻說了一半,突然被人從身後用力一把扣住肩膀,頓時像隻受驚的兔子掙紮起來。隻見對面那面目和善的馬販子瞬間就換了副嘴臉,眼底全是得逞的奸詐。
薛長平立即就明白了——這他媽的是個狗屁的馬販子!
分明就是個人販子!
正欲張口叫罵,一塊布猛地捂上她的口鼻,一陣異香後,什麼意識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