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薛長平還是與往常一樣,半晌午的時候拿着掃帚清掃院子裡的積雪。
冬夏也還是趴在窗前看着屋外的薛長平。
一旁逗鳥的李賦看了眼冬夏,忍不住調侃:“怎麼,竟然也有你打不開心門的人,昨晚什麼都沒問到?”
“也不是。”冬夏撇撇嘴。
“那你怎麼還這樣看着小伍,人家掃雪掃得好好的,你總這般直勾勾地盯着人背後,也不怕人家心裡滲得慌。”
冬夏一聽不樂意了,氣鼓鼓回頭:“才不是呢,小伍跟我可好了,不然······”話到嘴邊,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急忙收聲。
“不然什麼?”李賦眼神玩味。
“這就是我們姑娘家之間的秘密了,可不方便告訴少爺您。”冬夏笑眯眯,俨然不打算說,語氣還帶着一絲得意。
“哦,這麼快就跟人好上了,果然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是不是呀,小胖鳥。”李賦搖了搖頭,伸指戳了戳籠子裡鳥肥碩的身體。
院子外突然進來一小厮,高聲道:“少爺少爺!門口有個人前來送邀帖,說是您的故友,邀您今晚去松雪如意赴宴!”
小厮手裡舉着一本素色的帖子,冬夏連忙去院子裡接過,送進去給李賦。
李賦拿到帖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帖子乍一看沒什麼惹眼的地方,簡樸無華。
可細看這布帛是江南的紮染素娟,蟬翼顔色,摸起來平滑細膩,緩緩展開,内裡是江北葉紙,由融入了香片的紙漿制作而成。
紙面上散布着星星點點的葉片碎屑,還帶着淡淡的清香。
定睛這帖子上的字,清娟不折,骨肉均橫。
有些熟悉,難道是······
目光掃至落款。
還真是他!
這位在京中呆的好好地,突然來這邊陲小城做什麼?
李賦默了片刻,吩咐道:“給那送貼的人回個信吧,說我會準時赴約。”
······
這幾日李賦靜養屋内,風寒痊愈得差不多了。
今日赴宴還是自染病後第一天出門,吩咐下去後,家仆迅速準備起出行的馬車行裝。
那小厮走後,冬夏便叫薛長平進屋幫忙。
李府畢竟還是渃水城有名的富戶,出門在外裝扮自然不能馬虎,冬夏邊忙着給李賦從頭到尾仔細打點,一邊指揮着薛長平收拾出行所需的物件。
一下午,冬夏一直給自家少爺忙前忙後,傍晚出了府邸,走了一段路後,方才想起自己遺忘了随身的暖手袋。寒風中隻得合手呵氣,來回搓揉取暖。
“喏,拿着。”
旁邊突然遞來一隻暖手袋。
冬夏轉頭一看,這不是自己的暖手袋嗎,驚訝道:“你怎麼······”
“臨走前我回屋加了件衣服。見你為少爺準備了手爐,就順手給你拿上手袋了。”薛長平語氣淡淡,仿佛隻是順手的小事。
冬夏心底一暖,笑着接過,又湊近挨緊了些薛長平的胳膊:“小伍,你是不是頭一回來這渃水城?還沒在這城裡好生玩過吧,下回給少爺買筆墨的時候,我領你好好逛逛。這附近就是城裡最繁華的街市,什麼鋪子都有,不過這個點大多收市了。”
“你有沒有想去看看的鋪子,咱們月例錢也不少,你要是有什麼想買的我帶你去。”
薛長平想了想:“城裡姑娘們買衣裙胭脂的鋪子都在哪裡?”
“這條街的東市就有許多成衣鋪子,脂粉鋪子也有。芙蓉閣的胭脂最好用,顔色也最漂亮。”冬夏笑答,揶揄:“沒想到你也喜歡這些?”
薛長平不在意被打趣,又問:“還有什麼鋪子嗎?”
“那可多了,有賣筆墨紙硯,小吃,那王記的馄饨相當好吃!比府裡廚娘做得還香,下次帶你去嘗嘗。還有···客肆,茶樓,糧鋪,藥鋪,典當行什麼的。”
“典當行?”
冬夏睜大眼睛:“典當行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