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觸手溫潤,除去正面祥雲浮雕,與普通弟子令牌别無二緻。
“持此令入秘境,可無視築基修為限制。我已抹去神識烙印,你可自行烙印。”
“為何給我?”朝天面露疑惑。
周如清不答反問:“可知玉清秘境來曆?”
朝天搖搖頭。
“玉清秘境本是上古戰神開辟的小天地,戰神飛升後由天衍宗代管,卻塵封千年。”他忽然凝視朝天,“直到青雲察覺其中靈氣濃得詭異,提議用作弟子試煉場。”
?朝天敏銳地察覺那眼神的含義,脊背倏然繃直。
“宗主本不允,太上長老斡旋後才松口。但秘境硬是延後半年開放。待青雲初入時,靈氣竟濃稠得化不開了。”
“更奇的是,”他聲音沉了下去,“這發起人轉眼被剔出掌事名錄,權柄落在了最不問世事的顔秘手中。”
朝天心頭隐約浮起一個猜想。
周如清直接戳破了那層紙:“這玉牌,确是顔秘親手交予我的。”
他喉結劇烈滾動,“被卸職的青雲反倒自在,成日往炱州剿殺魔修,後來更參與了那場換來百年太平的誅魔大戰…”尾音猝然斷裂,朝天看見他額角青筋暴起,汗珠滾落。
他胡亂抹了把臉,聲音嘶啞,“可大戰之後,青雲屢屢失蹤。誰也不知他去了何處,直到他葬身魔修暴亂的火海。”
周如清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糟糕,汗珠如雨滑落沁濕了他的發根。朝天剛要開口,卻被他顫抖卻異常執拗的聲音截斷:“讓我說完!”顫抖的聲音卻帶着不知反抗什麼的力量。朝天将手帕遞給他,被他緊緊攥在手心。
“當時究竟發生什麼無人知曉,我們找到他們道侶時…隻發現你在火場邊緣。”
朝天的手僵在原地。周玉清一手拉着她,一手扯着自己的頭發,玉冠束好的頭被扯得七零八落。
“不…是的…不是這樣…”他胸膛劇烈起伏,壓抑多年的字句終于破土而出,“在他消失之前,他曾對我說,他或許找到了能夠拯救老黃的方法。而為此,你母親早在三年前就已離開天衍宗。”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兩年之後,我們找到了你們一家三口。”
朝天感覺渾身冰涼。
初入修仙界時,她便打聽到父母離家雲遊時生下她,最終殒命于魔修圍攻。天衍宗念及舊情,将她接回撫養。她當時很疑惑,天衍宗的人與她素未謀面,如何确認她就是青雲夫婦的骨肉?而不是被魔修牽扯的無辜小孩。
她委婉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那時的她尚不懂謹言慎行,若換作今日,斷不會吐出這等疑惑。但那時候畢竟是個小孩,又喪失雙親,周圍的修士也沒起疑,隻敷衍道“眉眼肖似”、“靈力同源”雲雲。
如今想來,誰家小孩會質疑身份?那些修士與其說未起疑,不如說是被某種無形之力徹底蒙蔽了心智。
朝天猛地一顫。若周如清所言為真,青雲夫人早在死前五年前便離開宗門,而青雲直至兩年前才消失。離開前正在炱州與魔修血戰。絕無可能在那時生下孩子,更遑論暗中撫養。
他…究竟如何知曉?事情的真相又是什麼?無論如何,自己的身世僞裝已被徹底撕開。
周如清此刻垂着頭,看不清表情,隻能看見劇烈滾動的喉結。
良久,他緩緩擡頭,看似恢複了平靜。但是眼神中殘留着黑色的光暈,迎着朝天的目光吐出最關鍵的一句,“青雲在玉清秘境留下了痕迹——五日後,玉清秘境再次開啟。”
告别周如清後,朝天馬不停蹄地向炱州趕去。
已知戰神遺迹主殿連接玉清秘境南方冰川,且兩者都由上古戰神開辟。同為身負空間之力的穿越者,這或許正是他們被拽入此界的根源。若她猜的沒錯,戰神墓也是他開辟的。既是同源,或許戰神墓和遺迹之間也有類似的空間通道,那麼她就能通過戰神墓直抵玉清秘境。
打定主意,她立時通過摘星閣聯絡周源。炱州距離不遠,魔修也給了她新的空間法器,但心中隐隐不安讓她對此行萬分小心,決意節省每一分靈力。她想到了通過駕馭玄獸車的方式去炱州。奈何五日之期迫在眉睫,若猜測有誤,還需折返天衍宗。最終隻能租賃最快的玄獸。
周源聽聞她的需求,當即調來灼霧城驿站速度最快的輕靈鳥,更傳令沿途站點備足補給,保她一路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