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伍佳逸蹲累了,一屁股坐到台階上,“那什麼,明天約了一個新項目來工作室談合作,你别忘了。”
“什麼項目?”他果然忘了。
“就一家國内新成立的遊戲工作室,聽說老闆年少有為,還是個海歸,想請我們操刀設計他們工作室的開山作。”伍佳逸十分有耐心地把兩天前和阮承宇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稍微來了點興趣:“你查了嗎這工作室什麼背景?”
“沒,”伍佳逸聳聳肩,“但應該挺不錯的,反正前期溝通提的傭金不老少呢。”
“又來,你又拿錢衡量。”阮承宇翻了個白眼,“萬一是哪個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呢?”
“那咱也是賺了。”伍佳逸眼裡隻有錢。
幾句閑聊的工夫,阮承宇一支煙燃盡,四處望了望想尋找就近的垃圾桶。
恰好看到不遠處的路面停車場上,周栎辭穿着簡單幹淨的白色襯衫站在一輛奔馳大G旁,惹眼的龐然大物确實和男生的身形相匹配。
有錢人換車跟換衣服似的。
阮承宇煙瘾未褪,胸口莫名煩躁不安,低頭看見路面有小石子都想發洩一番。
“那小子估計也是桃花不斷。”伍佳逸和他一樣,隔着不算遠的距離明晃晃地張望。
他聽言再次擡頭看去,隻見一名身材高挑的長發女性——大概是婚宴的賓客,走上前和周栎辭攀談了什麼。
随後兩人掏出手機,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在掃碼加微信。
“看看人家,”伍佳逸又開始點他,“好歹給桃花一個機會,你呢?”
阮承宇一晚上被人揶揄,決定反擊:“你煩不煩啊?那你呢?是打算吊死在姗姗這一棵樹上嗎?”
“我和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伍佳逸又蹲起身和他講道理:“你想啊,我國的男女比例是不是嚴重失調了?”
“嗯,然後呢?”
“男人多女人少,對吧?”
“嗯,所以呢?”
伍佳逸大手一拍:“所以男人找男人比男人找女人更容易啊!”
“……什麼謬論。”
“得了咱倆别在這裡大哥笑二哥了,”伍佳逸把他拉起來推進酒店大堂,“忙你的去吧,回家記得叫代駕啊。”
阮承宇喝得不少,一直到忙完還暈暈沉沉的。
代駕開車的時候他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半開的車窗一直往裡灌風,吹得他的頭越來越疼。
搖搖晃晃地回了家,他輸密碼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改過。也不知道華海君庭那把智能門鎖裡是不是還留着他的指紋。
荒謬地猜想着,他把自己都給逗笑了。
他是欺騙人的惡徒,怎麼還有臉奢求對方繼續愛呢。
他進門後順手把捧花放在了玄關處的鞋櫃上。
醫學研究表明,喝酒後不宜立即洗澡,這個常識阮承宇不是不知道。
但他強撐着認為自己沒事,不想耽誤明天的工作,今晚得早一些休息。
結果從浴室裡出來後他的腦袋就愈發昏沉,視線竟也一陣發暗。
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有人打開了自己家的門鎖。
但鬼壓床似的感受讓他誤以為是做夢。
姑且當成是夢吧,他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第二天起床後,阮承宇對着鏡子刷牙時猛地想起這一遭,于是開始四處檢查自己家裡有沒有丢失什麼貴重物品。
沒有。
看來不是賊。
他擡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差不多要趕去工作室了。
不能耽誤了新的合作議談。
“容光煥發啊哥,”伍佳逸端着兩杯咖啡走進會議室,“還以為你昨晚喝了那麼多今天臉色會差一些。”
阮承宇活動了一下肩關節,身體肌肉難得沒有宿醉後的酸痛感:“我昨晚做夢還夢到我家進小偷了。”
“啊!?丢東西了?”
“沒有,什麼都沒丢,我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伍佳逸替他把咖啡直飲口打開:“幻聽了?”
“不知道,但是特别真實。”阮承宇仰頭喝了一大口。
堪比藥苦的冰美式。
早已替代濃茶融入他的血液。
“你确定沒丢東西嗎?”
“我确定啊,整個家裡最貴的電腦……”
阮承宇話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伍佳逸在他面前打了好幾個響指都沒把他的魂兒喚回來。
“咋了電腦咋了?”
“……我捧花不見了。”
他神色呆滞,但今早出門前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告訴他玄關處的鞋櫃上沒有東西。
捧花去哪了?
阮承宇雙唇微張:“見鬼了……?”
不斂财、不劫色,進了個偷花賊?
兩人仍未對此讨論出個所以然,會議室的門被突兀敲響。
“進來。”
前台在得到指示後推開門,朝身後的人做出“請”的手勢。
一名穿着幹練職業裝的女性和一位他們昨晚才見過的人走進了會議室。
站起身以示禮貌的阮承宇和伍佳逸雙雙愣在原地。
男生冷峻的神情與三年前在這裡實習的時候大相徑庭。
阮承宇咽了咽口水。
和周栎辭對視的瞬間,心裡咯噔一下。
那個年少有為的海歸老闆竟然是他!
……這才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