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要說特别……”昶暗暗用餘光回望了一眼，想起列車上遇見的那位大學老師，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能看透術式的眼睛……根本就是威脅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綜合樓上的訓練場，需要在那裡登記你和子鼠的信息，順便還有個小測試。”

聽着昶的回答，桃子心中了然：“測試通過的話就可以正式成為除祟師了吧？”

“對。”昶作出肯定。

短暫的聊天期間，三人已經站在綜合樓的樓下，綜合樓背後有一道掩埋在樹蔭裡的樓梯，通過這裡可以避開第三機關使用的正門直達三樓。

爬上三樓的樓層平台，昶握住通往室内鐵門的門把。他調整着呼吸轉向桃子：“呼……你們準備好了嗎？”

“嗯？什麼意思？”桃子不太明白。

“？”子鼠也是一頭霧水。

“說不定……算了，開門就知道了。”昶放棄說明，拉動門把，鐵門向外敞開一條窄窄的縫隙。

隻在對話停息的六德。

“嘭！！”

——大量的、洶湧的、澎湃的白霧仿佛台風刮起的浪潮從縫中湧出，厚重的鐵門猶如浮葉被輕而易舉地擠開，皓白的幕布瞬間将三人徹底掩蓋。

“呀啊啊啊啊？？！！”桃子把手擋在眼前大叫。

“什麼？？！”子鼠措手不及。

“測試已經開始了，你們兩個小心點。”昶提醒另外兩人。

“說得簡單！！”頂着劇烈的氣流，桃子感覺皮膚被割得生疼，“這風快把人卷走了！！”

霧氣又呼呼地持續奔流了一陣，最後逐漸緩和下來。

“……”桃子定了定神，趔趄地睜開雙眼，視野裡除了茫茫的白色什麼也看不見，“……這是你所謂的‘小測試’？”她的語氣帶着輕微的責難，“比預料中危險多了好嗎！？”

“祟也不會手下留情啊。”昶淡淡地反駁。

“唔……”自知理虧，桃子閉上嘴，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到霧幕以外的事物。

昶向前伸出手，卻撲了個空：“門不見了。看來能把人關起來……會這種把戲的祟有不少，不過祟務目前掌握的祟隻有……”想到這裡他得出答案，臉色卻變得難看，“以三個人目前的經曆來看隻有傅詩心的事件有分歧，所以出現的機率更大……啧！我都說了不參加評定，舅舅他玩什麼花樣？？”

“子鼠——！？”桃子急切的呼聲令昶回過神來，“子鼠你回個話啊——！！”

“他怎麼了？”昶按捺住情緒詢問。

“子鼠他不見了！！”桃子慌張地指着前方，那裡空無一人，“我左右張望了好久一個人都沒看見！！這怎麼辦啊！！？”

“……什麼？”面對與預想相去甚遠的展開，昶不由得一愣，“這豈不是……”

恰在此時，霧由内而外滲出顔色，大片大片的色調冉冉組成固定的形态，最後編織成特定的場景——

“咦？這裡……”桃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瞳孔，眼前是她熟悉無比的景象。

——這裡顯然是公寓的内廊，光線昏暗，頭頂的白熾燈提供着不太清晰的照明，地面是深色的木地闆，踩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

牆面貼着象牙黃的牆紙，因受潮而卷起的邊角被人仔細貼了回去，乍一眼看不出來，牆角清理得很幹淨；

走廊盡頭是公共的晾曬區，那裡有公寓内最好的采光，幾張快晾幹的床單在陽光下随風飄動，陣陣被陽光曬暖的空氣沿着牆面貼向桃子的臉龐。

——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樓梯右側的第四間門前。

“這裡是……我家……？？”就連微不可察的細節都加以完美還原，劇烈的不安和緊張讓她不由自主捏緊了胸口，“為、為什麼……為什麼是這裡？”

桃子擡起頭看向昶，難以言喻的預感震顫着她每一條神經末梢。她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嘴角止不住顫抖：

“……

“……媽……

“……媽、媽媽她……在裡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