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斜睨一眼顧明依,她是她一手帶大的,舉手投足最像她:“我是她親奶奶,我能怎麼樣她?我教過你的都忘了,急急燥燥什麼樣子。”
顧明依咬了咬唇道:“是,孫女的錯。”
莊南洲見顧笙要起,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卻被顧夫人叫停在原地,眸光銳利無比:“莊将軍,你還未與顧笙成親,有些話不方便聽吧?”
莊南洲平日裡對顧笙耐心,不代表對所有人都有耐心,剛想開口卻被顧笙溫熱的手拉住:“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莊南洲一怔,失笑了一瞬,對這種話頗為受用,點點頭回勾了一下。顧明依也微微松了口氣,在外人面前一向不怎麼按常理出牌的莊将軍倒是很聽妹妹的話,如此一來應該也會對妹妹很好吧。
不過如果莊南洲知道顧笙這句話是誰對誰說的,他也許就笑不出來了。顧笙耍了小聰明覺得占了上風,心情好了不少。一時間忘記了前面走的人是顧老婦人,全然沒有注意老夫人已經停下,直直的撞了上去。
顧二夫人臉色有點微微難看,想說什麼最終忍住了。
顧老夫人回首冷哼一聲,進了屋,屋門被二夫人從外面關上。
顧笙低着頭不說話,顧老夫人道:“剛剛不是挺會說的,怎麼這會不會說話了?”
顧笙本能的畏懼這種大長輩,尤其是有着絕對話語權的大長輩。
“沒什麼好說的。”
“是沒有好說的,還是跟我沒有好說的?”老夫人坐在上首,拐杖輕輕敲擊着地面,“簡直是胡鬧,年前你爹來信說你要與榮王成親,我便沒說什麼。以咱們家的地位與皇家聯姻也不是不行,結果一過完年你爹來信說你又要嫁給莊南洲。”
“兒女婚事是什麼兒戲嗎?我看是你爹和你娘将你慣壞了。”老夫人語氣裡染上了幾分氣惱。
顧笙滿身無所謂的态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左不過就是一頓說,她在孤兒院的時候沒少被說。老夫人見她這副模樣,倒是靜默了一瞬:“你倒是比之前沉得住氣了。”
顧笙這才嘟囔道:“是榮王先退婚的,和我有什麼關系?人家早就兩情相悅了,我不能橫插一腳吧?我這是甯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
老夫人冷眼一豎,疑惑道:“先退婚?他早意有所屬卻沒讓你知曉?”
顧笙想了想,避重就輕:“那女子還來攔我的花轎,說他倆情比金堅,我能怎麼辦?”
老夫人這才消氣,她還以為又是顧笙想起來一出是一出,胡作非為。随後恨鐵不成鋼道:“你爹來信也不知道寫清楚,你爹在朝堂上風光一生,也就是你有本事成為他這一生的污點了。”
顧笙聰明的沒說話,老夫人又道:“就算這事錯不在你,外頭那莊南州也畢竟還沒真成你夫君,你倆便如此成雙入對,像什麼樣子?”
“在你倆還未成婚這段日子裡,便不要再見面了。你也快要嫁做人婦了,瘋瘋癫癫的像什麼樣子,我帶來的佛經你日日回去抄寫,方能修身養性,勿要亂跑了,明白嗎?”
顧笙:“?”
若說她這一輩子最怕的東西是什麼,那恐怕就是學習了。更别說這古代還是用毛筆寫字,她能寫出來一個字都不錯,還抄佛經。
可老夫人沒給她拒絕的餘地,冷冽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她歎了口氣道:“是。”
又隐隐唾棄自己,還真是欺軟怕硬上了。
等顧笙回到席間,顧夫人與顧相已經在大廳等着了,他們聽見老夫人到了馬不停蹄的來前廳等着。
顧明依已經安排衆人去了後面遊園,這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笙一出現幾處目光連着打在了顧笙身上,都是詢問她可有被罵的意思。顧笙慢吞吞的搖搖頭,幾個人才松了口氣。
顧相率先賠笑道:“母親,您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老夫人正是有怨言的時候,道:“我要是說了,你早安排你這寶貝女兒躲得遠遠的了,我還能見到嗎?”
顧相讪讪的沒接話。
莊南洲見她一臉郁悶,倒是好奇究竟什麼事能讓顧笙這樣睚眦必報的性子還吃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