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立刻裝模作樣道:“老夫人說了,咱們成婚之前不能再見面了。莊将軍,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
莊南洲略微挑眉,摸了摸鼻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弧度,随後又壓了下去。
顧夫人與顧二夫人點了點頭,兩人雖是妯娌可平日裡也不怎麼見面,沒什麼過多的情感。顧夫人上前攙扶着老夫人道:“走吧母親,我們去後院。”
老夫人也并不是給了台階不下的人,面色柔和下來被人輕輕攙扶着往後院走。莊南洲與顧笙在最後面,莊南洲突然執起顧笙的手道:“走吧。”
顧笙被吓了一跳連忙甩開道:“你瘋了,一會被人看見老夫人又要念叨。”
“你倒是害怕老夫人。”
或許是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有害怕的人,莊南洲覺得有趣,上下打量着她。顧笙沒理他,隻身跟着前者走了。
索性有老夫人坐鎮,整個春日宴都一派祥和,娴妃與長安早早的便找了個理由先回宮了,顧夫人早就聽說了長安的冒犯,也就沒有挽留。
晚宴在庭院中舉行,這也是衆人最期待的流觞宴,曲水流觞飲酒賞月,最是文人雅客之風。顧笙往年到了這個環節甯願在屋裡睡覺也不願陪着他們說些酸話。
今年倒是格外有耐心一直坐在席間。莊南洲的席位被老夫人安排在了對面,隻是一頓飯吃下來顧笙總覺得對面的人在看自己,原本那些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蠟。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莊南洲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突然站起,顧相立刻看去。莊南洲拍了拍手對着上首道:“莊某為此次春日宴特意準備的禮物,還請嶽丈笑納。”
老夫人陡然打斷道:“還不是嶽丈,莊将軍倒是不見外。”氣氛微微凝固,顧相忐忑的看向莊南洲,隻見莊南洲置若旁聞道:“請吧。”
顧相與顧夫人率先走在前面,顧笙原本應與顧明依一起,可是顧明依看出莊南洲心思故意落在最後,顧笙回神的時候莊南洲便已經與自己并肩而行。
顧笙壓低聲音探究的看向莊南洲,讓他準備禮物?騙人的吧。“你準備的是什麼?”
莊南洲并未回答,摸了摸鼻尖:“一會你就知道了。”
行至亭台中段,越過欄杆,他們可以看見漫天的星空,顧笙說着風涼話:“你别說這星夜就是你的禮物。”
莊南洲勾了勾唇角,天空瞬間被點亮。一簇簇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一時間襄安城亮如白晝,顧笙在現代很少見煙花,如今到處都在限制放煙花,難得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
衆人紛紛驚呼起來,他們有的在感歎煙花的絢麗,有的因為身側之人而感到幸福。
避開老夫人的目光,莊南洲在袖中偷偷握住了顧笙的手:“你說梅花不配你,我也覺得。那些俗物都有保鮮期限,都會凋零。思來想去,還是煙花配你,雖隻有一刻,可這一瞬間的記憶卻是永恒。”
顧笙微微愣神,似乎沒有想到莊南洲竟然會說出這種話,趁着她出神之際,莊南洲與她十指相扣,溫熱的手掌傳達過來的力量令顧笙的心髒為之一振。
“嗯。”顧笙輕應一聲難得沒挖苦他,偏過頭去,煙花倒映在眼眸中,異常光彩奪目。
透過煙花,莊南洲看到的是顧笙的側臉,少女杏眸,有着對未來的期許,而不是冷冰冰的權欲。
春日宴後,很快就是沐陽公主和親的日子,這段時間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沐陽一直被拘着不能離開後宮,莊南洲領命帶着和親隊伍剛出關便迎來了突襲。
一場爆炸之後,馬車四分五裂,唯獨剩下已經燒成碳的公主遺體。消息傳回宮中,舉國震驚,這人是鮮卑要的,人也是鮮卑殺的。
皇上為此龍顔大怒,卻因如今不适合開戰并未說什麼,而是一封書信冷冰冰的告知鮮卑族人,此後與鮮卑的交易便不再往來了。
莊南洲回襄安那天是三月份,距離與顧笙成婚的日子不過半月。
老夫人多年不進襄安,如今借着這個機會自然要參加過孫女的婚禮後再回江南,便暫時在相府住下了。雖然與顧笙相隔甚遠,但府上大小事務老夫人了如指掌不說,那日日抄寫的佛經都要送到老夫人眼前去,顧笙是一點懶都不能偷。
有種重回學校的感覺,顧笙日日苦不堪言,偏生這一次誰也幫不了她。
顧笙屏退了所有下人,莫要煩她,誰也不敢惹這位小閻王的不快,整個院子裡靜悄悄的。書房的門被推開,顧笙不耐煩的道:“不是說了别煩我嗎?”
莊南洲手中提着顧笙之前專程出去買過兩次的奶酪小酥,有些意外她的氣性,慢悠悠開口道:“誰又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