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這會兒終于結束了叙舊,直接進入了主題。
他的目的和沈言澈幾乎一樣,都是同居借住。
沈言澈看得幾近暴走,卻還是硬生生忍下要去把人趕走的沖動。
安喻似乎對這個前任還有感情,沈言澈想。安喻和自己就是什麼事要算得明明白白,對前任卻是請了客,知道前任今年畢業,甚至于卑微到在意氣風發的前任面前因為驕傲而隐藏現狀。
可沈言澈卻沒有立場生氣,因為他和安喻目前隻是炮.友。
但沈言澈本就不是什麼能忍的性子,趁着這會兒迅速往那邊喊了一嘴:“對了,我上次跟你提的合租你考慮得怎麼……”
“不行。”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
安喻直截了當地拒絕江白的請求後也微愣,看向了沈言澈。
沈言澈也一樣。
目光交彙時,兩個人都傻的。
江白完全沒有意識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腦子木然了半會兒,扭着脖子從吧台後的沈言澈又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安喻。
然後小聲哀求了句:“真的不行嗎?我們好歹也是談過戀愛的關系,而且你說過能幫我。”
“不可以,”安喻仍然是拒絕,“這是我無法接受的部分。”
江白就指着沈言澈問:“那為什麼他可以?……不,我是說,為什麼他你就能考慮這麼久?你要想拒絕早就拒絕了,還需要考慮?”
安喻沉默了會,好半天才說,“我和他是互有所需的關系,而你不是。”
互有所需的關系。
這句話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江白一聽就明白,沈言澈亦然,甚至心裡還有些暗爽。
吧台後的小林還打算繼續側着耳朵聽他們之間的事兒,可接下來沒有什麼後文了,江白一忍再忍,隻是自暴自棄地歎了口氣,“算了,随你便。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就不應該抱希望的,雖然我算不上有多了解你,但你還是穩定發揮在我的預期内。”
“那你不應該來這裡,畢竟你也不是不清楚。”安喻平靜道。
“是,我不該來!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吧!”此話一出,江白忽然就哭了出來,“我就不應該期待你能多有點人味,你和以前一模一樣,從來對我就沒什麼感情,分手後也隻是告訴我因為撞号了對我多有抱歉……我就根本感覺不到你的任何一點情緒!一點都沒有!安喻,你就不合适談戀愛,你還他媽的不合适有朋友,就你這個b性子,草他媽的誰跟你在一起誰倒黴!”
安喻看着江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分手的時候江白也是這樣,和他說着什麼不共戴天之類的話,說騙他感情還傷害他。
他無法共情,也無法做到安慰江白。
到了最後安喻也還是幹巴巴地還給江白當初分手時說過的話:“一開始你誤會我是1,我也以為你是1,期間是我們缺乏溝通所以才導緻了這個烏龍,對不起。”
“你除了對不起還會說什麼!你對得起我嗎?算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立馬滾!”
江白哭着跑出了True Love,絲毫不顧這突然的吵架在店裡有多吸引别人的注意。
安喻抿抿唇,無措地盯着面前的那杯焦糖瑪奇朵,手也攥緊了杯子的手柄。
他其實沒有喝上一口,因為心情太差。
這麼多年,安喻還是很贊同江白說過的一句話。
江白說他就不适合跟任何人締結任何的親密關系,因為他極度自私,無法對别人産生感情,也無法維持這樣的關系。
安喻的世界就那麼一丁點大。他的世界仿佛沒有别人,隻有自己。
一開始心裡還瘋狂暗爽的沈言澈在聽着兩人的後續時也察覺了不對,急忙走過去想要問安喻怎麼樣。
安喻卻突然擡頭喊了他一聲:“沈言澈。”
“怎麼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安喻就這麼平靜地問了出口,弄得沈言澈渾身有些僵,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安喻不了解江白,但一定了解沈言澈。
這種擅長說反話、驕傲又傲嬌的人,脫口而出的話必須反着聽。
他得到了預料之外的答案,可沒有任何的意外與震驚,隻有驚慌。
在恐懼與害怕徹底地襲占他全身前,安喻直直起身,迅速逃離了這溫馨又舒服的咖啡店。
……
臨近秋季的太陽還有些燥熱,熱得不太舒服,連風都是悶的。黃昏前的熱意也遲遲不散,似乎更加讓人喘不過氣來。
安喻在小沙發上足足歇了好一會兒,才關了電風扇,在熱意的裹挾下爬上了天台。
安喻都覺得自己像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