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梅的案子持續調查中,幾日後的一個清晨,簪子的消息終于回來了。
“敏理這是怎麼了?”春信看着雲逸傑包紮得鼓鼓囊囊的胳膊,滿臉錯愕。
雲逸傑嘴唇蒼白,奮力揚起笑:“受了點小傷。”
腳步聲從屋外傳來,穩重又輕盈,雲江推門而入,一臉不快道:“這幾日叫我出去辦事,騙我說你們兩個會跟着她,卻沒想你們二人竟都去查簪子的事,她這麼個瘦弱的倒黴蛋,正好給了殺手可乘之機,傷了她後逃走了。”
“什麼?!”春信不可置信地指着雲逸傑,“你、你明明說阿江會保護你,我們倆才放心出門的!你、你騙人!”
雲逸傑費力地擡起受傷的那隻胳膊,“我這不是隻受點小傷麼,你們可都有收獲?”
“在雲大人眼裡,自己的安危都比不上案子重要!我可懶得多管閑事。”春信氣道。
守一走近檢查了一番雲逸傑的傷處,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便沒再說話。
“可知是誰派來的殺手?”春信問。
雲逸傑與雲江對視一眼,沉寂片刻後才道:“八九不離十,是趙家的人。”
雲江道:“我與趙家的人多次交手,從招式上和行事風格上看,多半就是趙家的人。”
“這麼說來阿江與那幫人交手了?”守一問。
雲江斜了雲逸傑一眼,嘲諷道:“那當然,你想想,我若不是碰巧回來拿東西撞上了那夥人,她現在還能隻是傷到手臂?”
雲逸傑靜靜地閉着嘴,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
“别搞得像我欺負你似的,阿傑說真的,現在多少人虎視眈眈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再這麼掉以輕心了。”
“我明白,”雲逸傑很是認真地點點頭,像是個莫大的承諾般鄭重,“我保證再沒有下次了。”
“這還差不多。”雲江揚起下巴道。
“雲将軍總算是滿意了,”雲逸傑笑道,“這下你們可以講講這些日子的收獲了吧。”
“對,我正要說呢。”春信道,“我們有了大大大大發現!絕對是一個可以驚訝得你們合不攏嘴的大發現!”
雲江聞言倒了杯茶:“春信快别賣關子了,喝口水慢慢說。”
“禹城裡賣首飾的店鋪很多,能定制簪子的卻很少,先前徐友來已經查過一次,知道了醉紅軒的那些簪子是從何處定制的,這次我們也就不需要花太多功夫去排查店鋪了。”
“這店鋪還需要排查?直接問問于星瀾不就好了麼。”雲江道。
雲逸傑道:“這事兒說起來有些複雜,于星瀾說當時她想做簪子,卻不知到哪裡去訂做合适,她找阿櫻出主意,正巧阿櫻當時的小丫鬟說自己知道有家鋪子做的簪子質量最是上乘,仔細一問才知,這小丫鬟從前家裡也是書香門第,隻是家道中落才賣到醉紅軒來。她最是熟悉這些珠寶首飾,懂欣賞不說,自己還會設計些圖樣拿去訂做,隻是後來賣到醉紅軒了,也就沒機會接觸了。于星瀾聽了覺得很賞識這姑娘,便将這簪子的事一應全交給她去辦了,這小姑娘倒也不是吹噓的,還真就把這事辦得極為妥帖,讓于星瀾很是滿意。隻是阿櫻說,這姑娘隻在她身邊待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天便不見了,任是如何也找不到她,後來才換了生香做丫鬟的。”
“偏偏就這麼巧?簪子的事是這小丫鬟一手操辦的,可人卻不見了蹤影,沒人知道下落,也沒人知道這姑娘在哪家鋪子定做的簪子?”雲江皺眉道,“這也太巧合了,這不會是編出來騙人的吧。”
“不會,”雲逸傑道,“這事徐友來查過,我也問過阿櫻,确有其人,不像是刻意編造的。”
“既然鋪子之前就已經找到了,為何你們還花了好幾日才找到線索?”雲江問。
春信咽下一口茶,氣呼呼道:“你們是不知道,那店鋪裡的賬冊,都爛成什麼樣了!”
“那鋪子的老闆說,他們家開了上百年了,按照祖訓,每個月的賬冊都要即時存入賬房。這百年來的賬冊都保存得好好的,因為大昭是個水多的地方,刻意把這些賬冊都放到樓頂上去,以往都沒事,今年樓頂上卻破了個洞,将賬冊都淋濕了,他們以為賬冊很安全便沒在意,等到洪水退去再打開門一看,那些賬冊都快爛成紙漿了!”
“那你們這幾日是去掏紙漿了?”雲江覺得有些好笑。
春信臉色一變,雲江道:“怎麼了?我是說笑的,你别難過呀。”
春信撇着嘴:“那倒不是因為這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