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雙和程珏在學校的蓮湖邊喂鴨子。
程珏撐着塑料袋,姚雙從裡面拿出面包片撕碎扔給鴨子。
“我記得杉荷之前說她有個姐姐,似乎很親密的樣子,是親姐姐嗎?”程珏總是想到24号的事情,忍不住一問。
“不是,勝似,對杉荷很好。”
“既然這麼要好,怎麼一次也沒見她來找杉荷呢?”
姚雙手裡拿着面包,覺得納悶,程珏不會在試探我吧?雖然她被消除記憶了,但好歹是01局的醫生,不得不防。
“她在外地工作,據說是保密機關,我們也不好多問。”
“好吧。”什麼都沒問出來的程珏多少有點失望。
“喂?”姚雙接了個電話。
程珏好奇地偷偷湊近了一點,姚雙察覺到了故意往遠處挪了挪。
“怎麼了?”
“話劇社的活動取消了,聽說懷英堂那邊鬧鬼,傳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
姚雙雖然是中文系的,但卻是話劇社的編劇助理。
此時她眼前一亮,程珏便知道姚雙她又藏了一肚子壞水了。
果然,“你怕不怕鬼?”
“這得看你。”程珏嚴謹地說。
“哈?”姚雙依舊興沖沖的,“你還沒去過懷英堂吧?我們去看看。”
懷英堂是圩河大學的大禮堂,竣工于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建築風格古典雅緻,青磚灰瓦,飛檐鬥閣,雕梁畫棟,雄偉莊嚴。
如今懷英堂的外圍拉起了一圈警戒帶,大門上貼了一張告示寫着:懷英堂即日起不再對外開放,預計本月下旬展開重建工作。因牆體随時有坍塌風險,各位老師、同學請勿靠近。
“你信它會塌?”姚雙看着梁柱之間的榫卯結構嚴絲合縫,固若金湯,絲毫沒有破損的痕迹。
程珏也打量道:“不信。”
禮堂裡傳來一段哀怨婉轉的戲腔:“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這裡不是已經封鎖了嗎?哪裡來的聲音。”程珏環顧四周,心中惴惴不安。
姚雙歪着腦袋還逗弄她:“你害怕了?”
她睜大了眼睛作出驚詫的表情看向程珏身後,聲音顫抖地指着前面,“程珏,你身後……有鬼!千萬别回頭!”
“怎,怎麼辦,快跑!”程珏身體微顫,腳步虛浮,往前差點跌倒在姚雙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姚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是騙你的,程珏,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啊!”
程珏無奈地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姚雙,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眼裡盡是恐懼,喃喃道:“這下是真見鬼了。”
“程珏,你呀連騙人都不會,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麼鲛珠化淚抛……”
姚雙頓時笑不出來了,她渾身僵硬,機械地轉過頭去,一個身着大紅色精美華麗戲服的青衣女子,做着端莊秀婉的動作,在姚雙身後揮舞着水袖唱着京劇戲腔。
那女子看扮相雍容典雅,沉浸在戲曲中,對姚雙和程珏視若無睹。
“她沒有影子……”程珏小聲說,剛才隻是有點不安,這下她是真害怕了。
姚雙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挪正,直面女鬼,小聲回應,“我看到了。”
“這場面難得一見,不拍下來可惜了。”在程珏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姚雙掏出手機打開了相機,“居然真的拍不到,太遺憾了。”
程珏:?這是一般人見到鬼的正常反應嗎??算了,姚雙也不是一般人。
“姚雙。”一個年邁柔和的嗓音從她們身後想起。
兩個人回頭,姚雙驚喜地說:“白鶴老師!您怎麼在這?”
一個銀發蒼蒼又慈眉善目的老教授緩緩走了過來,“我還想問你呢,懷英堂這不安全,你們别在這附近待着,免得發生什麼危險。”
“老師,我們剛看見……”姚雙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看見什麼?你身後什麼都沒有啊?”
姚雙和程珏同時回頭,哪裡還有那青衣女子的身影。
白鶴慈祥地笑笑,“傻孩子,回去吧,上課鈴就要響了。”
經過姚雙身邊時,白鶴身體頓了一下,又顫顫巍巍地走了。
“那是誰?”
“是我們話劇社的指導老師,也是藝術學院的教授,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人。據說懷英堂得以保留在校園裡,她功不可沒,這次要翻修了,想必老師很難過吧。”
程珏:“鬧鬼的傳言畢竟不是虛的,重建或許是件好事。”
次日,姚雙拿着話劇社新寫的劇本去找白鶴審核,發現老師并不在工位上。桌子上有幾張廢稿紙,姚雙閑來無事拿起一張,最上面寫着幾個字《鎖麟囊》。
老師的字迹她隻能勉強辨認,但其中兩句唱詞她看得分明,昨天那個女鬼唱過。
廢紙底下埋着一張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兩個年輕的女孩靠在一起笑得特别開心,其中一個露着小虎牙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