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林雕行禮,忙道:“剛才我正想讓人去跟公子請示一二。”
“怎麼了?”
林雕:“小少爺昨日就在兵器房關了一日,今早起來又才剛剛退熱,眼下他都還沒吃過東西,屬下需不需要給他送點吃的?”
“他書抄得如何了?”問這話時,陸淮商身後的指尖不禁發緊。
他顯然是在期待什麼,又害怕什麼,
人緊張着,面上卻不敢顯露。
“今日你走之後,裡面就沒有動靜了。”
聞言,陸淮商眉宇輕蹙,他走到門口,伸出的手緊張到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擡步邁入,想看看裡面的境況時,一本厚厚的書就朝着他的腦門扔了過來。
陸淮商伸手接住,側了頭,就看到“鄭渾”歪斜斜坐在椅子上。
他一隻腿踩在椅子上,手懶洋洋的搭膝蓋上,一隻腿随意地搭拉在桌上。
恣肆灑脫,還有點點欠抽。
但這樣的姿态與氣勢,卻叫陸淮商呼吸微緊。
未有故人貌,已見故人姿。
“論語我抄完了,還有什麼招嗎?”謝言之挑了下眉,似有些挑釁。
陸淮商捏緊了書,狀似鎮定自若地走到桌邊。
他拿起桌上的宣紙,仔細端詳上面的字體,越是細看,呼吸越是粗重。
就連心跳,都像是快跳出了一般。
他指尖捏得發白,心跳如鼓,盡管心裡已經是滔天巨浪,可面上卻仍舊不敢顯露。
畢竟這猜測太過匪夷所思了。
“怎麼樣?爺的字寫的不錯吧。”
林雕跟着往上頭瞥了一眼時,瞳孔微睜像是有話,結果陸淮商突然瞥他一眼,林雕瞬間哏住,強硬地逼着自己把嘴閉上。
“字寫得不錯,有進步。”陸淮商忽地開口,聲音暗藏着幾人難以擦肩的暗啞。
謝言之瞬間挑眉,略有不悅。
他想将東西搶回來不給陸淮商看了,但轉而想到兩人現在的懸殊,謝言之放下了這個打算。
咕~肚子突然叫了起來,在這隻有三人的書房裡,聲線頗為響亮。
謝言之有些尴尬,很不悅地瞪他。
“看什麼看?餓了我快兩天了,沒給我餓死都是我命硬!”
“你想吃什麼?”
“啊?”
不是,紫晶大花蟒轉變的突然這麼快的嗎?
“不想吃便繼續抄……”
“水晶肴肉!”謝言之立即開口:“金龍抱玉柱,清真鲈魚,宮保雞丁!”
陸淮商直接吩咐林雕:“去讓廚房準備。”
轉身離開的林雕,卻感覺自家公子好像……撞邪了?
怎麼突然就對這位爺這麼好?
還給安排這麼多吃的。
難道不應該再繼續餓他幾頓,然後個扔回海棠園的嗎?
林雕理解不了,隻能執行命令。
謝言之也理解不了。
他感覺陸淮商就像是突然轉性了似。
但這種事謝言之也沒多想。
飯菜送來的時候,他一聞到飯香,瞬間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扔爪窪國去了。
他現在餓的厲害。
可雖然餓,謝言之吃東西的時候也還是很有修養,并沒有像餓死鬼似的風卷殘雲,即便……他吃東西的動作很快。
隻是這身體終究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以前的謝言之一頓能吃五碗飯,現在的這個身體,兩碗就已經飽了,而且菜還有很多。
看着那些像是幾乎沒怎麼動作的菜,謝言之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
能說他其實是還想吃的嗎?
掌心摸摸小肚子,謝言之隻能接受他肚子已經裝不下的事了。
“撤了吧,我不吃了。”
謝言之放下了碗,起身準備返回海棠園去。
陸淮商一個轉身,将他攔在門邊。
“做什麼?”謝言之挑眉,微微仰頭睨他,發現這個視角讓自己很低人一等,暗暗地出口成髒了一聲,謝言之很不悅地撇開了頭。
他很煩這種仰視陸淮商的角度!
“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梧桐園裡直到你學會防身的本事為止。”
陸淮商淡淡地說着,眸光緊緊鎖着謝言之,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你有病嗎?”謝言之果然怒了:“芳華縣……我娘是讓你教我武功可沒讓你限制我的自由!”
“她還讓我管教約束于你。”陸淮商的眼底似乎透着幾分難以擦肩的不舍:“從現在起,你的一切我說了算。”
謝言之氣到差點動手。
他後牙根兒緊緊咬着,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隻要學會了,就可以不用受你約束管教了是吧?”
陸淮商嗯了一聲:“自然。”
“好!”謝言之厲喝,朝他比了個一:“一個月!我最多隻在這裡呆一個月!”
言罷,謝言之大力推開陸淮商便朝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喊着讓人将陳紹給叫過來……
陸淮商微緊的嘴角,松了幾分,他轉身看着“鄭渾”背影,終于确定,這個背影,已經沒了鄭渾的痕迹。
反而更多的是像某個人。
豪邁大氣,肆意不拘一格。
不自覺的,陸淮商微微噙了嘴角。
這一次,他會将人完完全全的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