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女鬼,陸庚長長舒展了身體,一夜未眠,累他個半死。
今夜當真驚心動魄,這生活,可比在牢裡有趣多了。
但現在,比起睡覺,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他推開竈房的門,一股米香味撲面而來。
小柱蹲在火爐旁,拿着小扇子,對着爐子扇風,扇得烏煙瘴氣。
陸庚莫名其妙:“你在做什麼?”
小柱擡起一雙被火熏紅的眼睛:“熬粥啊!”
陸庚更不解:“我叫你拿糯米,你熬粥幹什麼?”
小柱不服氣地叉腰:“拿糯米不是熬粥,還能幹什麼?”
陸庚上前奪過他手中的扇子,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打開鍋蓋,看着裡頭白花花的糯米粥,頗感無語:“我是叫你拿給你師父,生糯米才能驅屍毒,哎,熬熟了還有什麼用?你怎麼這麼笨,你師傅難道沒教過你怎麼處理屍毒?”
小柱被他一兇,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陸庚心情不錯,不想欺負小孩,拍了拍他的肩:“小事,不用這麼傷心,在弄點生的給我就好。”
“可是……莊裡所有的糯米,都在鍋裡了……”
“……”
廚房内傳出小柱的嚎叫,伴随着好幾聲“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馬上就去買!”
“這孩子。”陸庚揉着手腕,走近褚賦塵的卧室,想看看這人死了沒。
褚賦塵這間屋子坐南朝北,風水相當差,終年見不了光,又沒有點燈,房間中便更暗了。
他摩挲半天才找到蠟燭點燃,借着光,坐到褚賦塵床邊。
他的臉依舊蒼白,眉頭緊皺,似是渾身上下哪都疼。
不過,看他臉色,這至少說明屍毒還沒擴散。
陸庚放下燭台,掀開被子,刺鼻的血腥味傳來,床面和被子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
三叉神經跳了又跳,那小孩兒,竟然把傷者直接放在塌上,還蓋得嚴嚴實實,是多希望他的傷口永遠也好不了。
相比之下,他忽然覺得,自己對褚賦塵有些過于仁慈。
幸好當時褚賦塵沒讓小柱給他緻傷,否則此時備受煎熬的就是他。
褚賦塵穿着玄衣,陸庚也看不出來他究竟傷在何處。
他幹脆将被子扔到地上,撩起袖子,伸手去剝褚賦塵的黑色外套,剝了一件,又覺得不過瘾,幹脆再脫一件,連扒下兩件,卻沒想到,這人,竟然連貼身的裡衣,也是黑色的。
陸庚第一次覺得,黑色衣服竟然也能這麼刺眼。
想想也是,自兩人相識之日起,褚賦塵從來就是一身黑,他還從沒見過他穿其他顔色的衣裳。
在仙界,是人是鬼都喜歡穿一身白,就連陸庚這種臭名遠揚之輩,出門也是一身白衣。
其實就氣質和身份而言,褚賦塵穿白色應當更加好看,至少肯定比陸庚人模狗樣。
或許狐狸精的審美就是與常人不同?
陸庚決定破罐破摔,既然如此,不如把他整個人給扒光,他就不信,莫非他身上還能是黑的?
罪惡之手伸向褚賦塵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左右一拉。
褚賦塵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微微睜眼,待看清如今情形,雙眼驟然睜大。
陸庚正跪在他身上,毫無廉恥之心地扒他的衣服。
二人四目相對,陸庚毫無被抓現行的尴尬,反而壓低身子,頗有興緻地将他打量一番,誇獎道:“珩堯,多年不見,你這身材保持得相當不錯啊。”
爐中屢屢殘香尚未消,合和窗外疏雨飄落,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竄入,帶走了唯一明亮的火光。
房内光線昏暗,陸庚看不清褚賦塵的神色,隻能從身下之人愈發粗重的呼吸推測一二,他大概快要氣得暈厥過去。
就好像陸庚不是在扒他衣服,而是在非禮他。
但轉念一想,這二者似乎沒什麼區别。
陸庚雙腿一左一右分開,跪坐在他腰上,手中還攥着他的衣領,将開未開。
褚賦塵則死死掐着他的手腕,帶着不由分說的抗拒,道:“從我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