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李清潭一起遊曆,甯言希承認也确實是沖動行事了,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能怪他,誰叫這人莫名跑到自己身旁,又這般合他眼緣。雖說這種話語是很肉麻的,但甯言希确實覺得自己對李清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與親近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好像他們的感情已經深厚到形同知己。可轉念一想自己又确實甚少下山…
甯言希本還沉浸在自己紛亂的思緒中,卻聽到銅盆落地的聲音,心下一驚,翻身而起沖向走廊,推開隔壁房間的門,一道綠色身影迅速竄到他身旁。
“甯少俠…”李清潭還是那套碧綠衣衫,卻已經把頭發散下來,似乎是剛洗漱好準備更衣睡下,“剛才這窗邊有鬼影。”
“鬼影?”甯言希心下也有些慌張,可一看李清潭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便隻能一步一步向窗邊靠去。給自己打了打氣,猛地推開窗也隻見幽幽夜色,後街空無一人。
“這地方好古怪,怎麼會接連撞鬼呢?”甯言希松了口氣轉過身來,“李兄,你還好嗎?”
“甯少俠我…”隻見李清潭眉頭輕蹙,神情憂愁,本就生得秀氣的面容此刻更添一絲柔美,“不瞞你說,我年幼時雙親出了意外,是在親戚家長大的。那裡窮山惡水,修習邪術的魔教很多,便格外容易撞鬼。本以為離開那裡便能擺脫,沒想到…”
甯言希一聽這話心頭不自覺一痛,他本就對李清潭頗有好感,聽到這般遭遇更是坐不住了,“李兄不用多說,我都懂。如果實在覺得難受,要不我們交換一下房間?”
甯言希看李清潭神色似乎有些勉強,想了想又道:“我剛才也不過飲了杯屋内茶水,床鋪也沒有睡過,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把屋内床具交換一下。”
“不不不在下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甯言希幾乎覺得沒有人能比李清潭更加楚楚可憐,“我自己一個人睡還是有點害怕…”
甯言希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連忙點頭,卻在心裡暗暗煩躁自己好像拒絕不了面前這人似的,明明隻是初次見面,底線卻一降再降。
“那要不李兄收拾一下去我的房間吧,隻是床鋪不大,我等下找小二拿床被褥在地上湊合一晚就好。”
隻見對面人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很誇張地連連擺頭。
“怎麼能讓少俠睡地上呢,要不就委屈少俠跟我擠一擠,這床鋪也能睡下我們兩個人,這樣有什麼突發情況也能互相提醒。”
甯言希大腦飛速轉動,覺得也确實有道理,兩個男子睡在一起又算不了什麼,書裡說人家知己還抵足而眠呢。況且自己幼時剛進師門時也一直和淩霄睡在一起,直到十歲那年他們兩個天天打架,有一次過了火打得人盡皆知,才各自擁有自己的房間。
“那就這麼定了,咱們明天正好一起出門賺一點錢,就可以盡快啟程遠離這裡,不會委屈你太久的。”
“嗯。”李清潭捧起桌上燈燭,彎起那雙細長眼眸,光影錯落更顯眉眼溫柔,“全憑甯少俠安排。”
“其實咱們都是朋友了,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甯言希望着那人捧着燭火翻行李的背影,糾結很久後開口道,“書裡說朋友之間相處都很随意的。”
“啊,”李清潭似乎終于翻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直起身往外走來,“好,言希我們走吧。”
甯言希聽着這人溫柔的語氣,心莫名跳了一下,隻覺耳根熱得明顯,又慶幸這房間裡十分昏暗,李清潭不會發現,眼看着那人走近慌忙開口。
“那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可是隻叫清潭有點怪,要不我叫你小清?小譚?你剛才在找什麼啊這麼久?”
“隻是一支發簪罷了”,李清潭把這物件放在手心,在甯言希面前晃了晃,甯言希勉強看到是個通體銀白的簪子,隻頂端點綴了一抹紅色,像是一塊紅玉,“故人相贈,總是不好随便丢失的。”
“那人肯定對你很重要吧。”
“嗯。”甯言希死死盯着身邊人的神色,像在等待什麼很重要的答案,視線順着鼻梁滑到眉毛,也隻抓到一絲懷念的端倪,浮在燈影幢幢的眼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