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任曦已經修養了一月有餘,她身上的皮外傷早就好了,隻不過為了不讓師父師姐知道自己身份一事,她一直裝着傷還沒好的假像。
這月餘光陰,她鮮少在白日得見淩恒身影。每每相逢,必是暮色四合、華燈初上之時。
這日閑來無事,任曦又入逆塵珠内小天地。隻見小火正蜷卧青石之上閉目養神。她忽起玩心,清喝一聲:“小火兒!”
小火極為淡定地擡起一隻眼瞅了她一眼,而後又恹恹閉上。
任曦可不慣着它,快步上前将它一把撈起後,開始蹂躏它的小腦袋,“醒醒,醒醒。”
經過她的不懈努力小火終于睜開了眼睛,用嘴狠狠啄了她一下,任曦痛得呲牙咧嘴,一下就将它抛了出去,小火在空中撲閃了幾下翅膀最後平穩落地。
“你還真是嘴下毫不留情啊。”
小火傲嬌地偏過頭去,它這幅樣子任曦倒也沒再深究,隻是自言自語道:“休息了這麼久也該振作起來開始修習了。”
說罷纖手一展,欲喚霜華。可左等右等,掌心始終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她連試數次,劍影全無。
不需要過多思考,她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任曦心中氣憤不已,氣血上湧間她竟想沖動行事,去碧陽宗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可很快她又冷靜下來,“想用霜華引我前去,真是把小算盤都打到我的臉上了。”
她阖目調息,内視經脈。隻見丹田處金丹已散,經脈如久旱之田,枯澀難行,此等傷勢,非尋常打坐可愈,需得上品靈藥調養方可。
錢财一事,又成了當務之急。
從混沌珠中出來後,任曦趁着無人察覺,更衣束發,悄然出門。
行至半途,忽覺有人尾随。她故作不覺,行至岔路忽轉方向,不多時,趕星樓朱漆金匾已入眼簾。方才踏入門檻,忽覺右肩一沉。
任曦袖中暗聚真氣,正欲出手,卻見景翳幾人立于身後。
“你們怎麼來了?”
“師姐,你可讓我們擔心壞了。”祁夏夏抑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
“我?”
“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了再慢慢說。”
那引路小二初見任曦時神色微變,旋即堆笑躬身:“幾位仙長請随小的來。”将衆人引入雅室之中。
雅室内沉香袅袅,任曦在紫檀圓桌前落座,隻是他們幾人卻遲遲不敢就坐,隻是垂手而立。
“都站着作甚?”任曦指尖輕叩桌面,發出清脆聲響,“莫非我修養的這些時日,門中規矩都改了不成?”
待小二退下,祁夏夏才迫不及待道:“師姐,我們總算是見到你了!淩恒師兄他一直攔着,不讓我們見你。”
“先說說你們為何尋來。”任曦打斷道,指尖凝出一縷靈氣,在桌面上布下隔音結界。
符銘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三日前,碧陽宗廣發誅邪帖,說師姐你...”他欲言又止。
“說我什麼?”任曦眸光一冷,周身氣息驟然淩厲。
“說師姐是魔教餘孽,盜取他們鎮派寶劍霜華。”祁夏夏憤憤道。
沈姝之拍案而起,畫戟在背嗡鳴作響,“簡直荒謬!誰不知霜華是你的本命劍!”
任曦聞言輕笑卻因這一笑虛弱地咳了兩聲,祁夏夏見狀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醫修少女的指尖泛起瑩綠光芒,片刻後驚道:“師姐的經脈...?”
雅室内霎時寂靜。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正好落在任曦面前的青玉杯中。
“無礙。”任曦輕描淡寫地抽回手,“隻是被強行掏丹,再加上先前堕神封印受的傷所以經脈受損罷了。”
“那師姐也很厲害了,受了這麼多苦竟還沒危及性命。”
任曦一愣,差點忘了雙生扣一事,被她這麼一提醒才恍然回神,一時之間心中有些懊惱,這麼久以來竟然沒有關心一下淩恒。
沈姝之用手肘怼了怼祁夏夏,祁夏夏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句…
“其實攔着我們不讓我們見你也是為了你好。”
“為何?”
“你不知?”沈姝之還以為淩恒早就告訴她了,見她搖頭才又道:“自從淩恒将你帶走,各方勢力都想要置你于死地。”
“置我于死地?”任曦有些鄙夷,“仙盟中人想殺我我倒是能理解,其他的勢力殺我幹什麼?”
“淩恒他們殺不了,可你一出現就成為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他們看出了淩恒對你的特别,所以若是能抓到你,用你威脅淩恒,豈不省事?”沈姝之分析。
任曦氣笑,“合着,他們是将我當做了淩恒的軟肋了?”
“你現在也别想這麼多了,安心修養吧。”景翳安撫道。
“這口氣,我可咽不下。”任曦眼底盛光,“所以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
夜色漸濃時,淩恒踏着月光回到小院。推門卻見任曦正在院中石桌上擺弄一堆陣法材料,見他回來,頭也不擡道:“今日倒是回來得早。”
淩恒目光掃過那些材料,眉頭微蹙:“要布陣?”
“嗯。”任曦指尖靈光閃爍,正在刻畫一枚陣符,“七絕鎖靈陣,雖然威力差了些...”
話音未落,淩恒突然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夫人今日這般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