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就是尋常辦公室的布局，那位秦主任的桌上堆滿了文件夾，但都是已經處理完畢等待歸案的文件。筆筒内的水性筆墨囊依舊顯眼，一看就是沒怎麼寫過字。

他右手邊的中年女性正在查看一份文件，看上面的簽名，她應該算最後的審批。

他左手邊則是稍微年輕一點的女性，桌面上也堆滿了文件。

至于最靠近門口的，就是小錢的工位，淩亂得幾乎找不到空位。

秦主任看了眼林筱，眼神中多了微不可見的惋惜和不滿。

這個情緒，林筱敏銳地捕捉到，不動聲色地關注着這位秦主任的舉動。

他看着像是一位知情人。

秦主任也沒打算讓林筱在這裡杵着，招呼自己左手邊的人：“小張，帶一下她。”

站起來的就是那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長發挽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框眼睛，眉間已顯露出幾分的皺紋令她看上去更加嚴肅。

就像學校裡的教導主任。

她起身離開工位，帶着林筱返回一樓。

在走樓梯的間隙，她也沒有浪費時間。略微低啞的聲音毫無波瀾地介紹着值班的工作：“值班室在一樓，還有一個小男孩和你同一個崗位。他上午沒有排班，但晚上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隻有一個同事嗎？”林筱規規矩矩地走在她的身後。

“對，這個崗位就批下來兩個名額。”張姐對這裡的路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算閉着眼也能找到每一個房間，“前不久剛有一個人離職，所以我們就給上面的人提交了申請，這才出現你報考的名額。”

張姐突然停下腳步，推開一旁棕紅色的木門：“這裡就是值班室。”

值班室并不是保安室。

它位于街道辦事處的辦公樓内，是一樓大門靠右的一個房間。值班室分内外兩個部分，外面是一張辦公桌和台式電腦，而移動門簾後藏着一張上下鋪的雙人床，一個四開門的大衣櫃，還有一個隐藏起來的洗浴間。

住宿條件齊全。

林筱看着内裡的設施，在心中做出評價，夜班少不了。

“你的上班時間包含一個周末的晚班，做一休一。”領着林筱的張姐領她看了下貼在門後的排班表，“周一，周三，周五從早到晚，周六的晚上，一共十個班，夜班有額外100元的補助。如果這個時間安排你覺得不行的話，可以和你的同事協商，再和辦公室王姐遞交最終排班表就行。”

林筱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知道，并且沒有異議。

“很多人聽說有夜班就不想幹了，但其實我們的夜班很輕松，”張姐扶了扶鏡框，那張嚴肅的臉上生硬地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們夜間不開放辦公，隻需要有人在值班室就行。也不需要熬夜，就是換個地方睡覺。”

果然，睡覺就是這個崗位面試的關鍵詞。林筱依舊假裝自己不知情，點頭表現自己的乖巧順從。

“雖然這個崗位在考察期間的要求最為嚴格，但實際做起來并不難，至少對你來說不難。”

張姐滿意地笑了一下，帶一個配合的新人顯然也讓她的活輕松不少，她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下來：“隻要你遵守規章紀律，不做多餘的事情，三個月的考察期還是很容易過的。但如果違反了相關紀律，哪怕你考試成績在好，辭退也是一句話的事。”

她預估的不錯，這個崗位面試就是想篩選出一批又聾又啞聽話懂事的看門人。如果她想從這裡獲得遊戲勝利的方法，就得逆着他們的規矩做事。

不過入職第一天，她就不去挑戰他們的耐性了。

“每個部門的紀律會有些微不同，今天下午你的同事也會來，你可以咨詢一下他。”張姐可能也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重，補了一句，“這都是老生常談的話了，基本上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好歹外面的人也都稱我們這工作鐵飯碗。”

林筱依舊點了點頭，維護自己好糊弄的形象：“我知道了。”

“那行，你先自己熟悉一下辦公環境，下午我讓你同事帶着你熟悉一遍。”張姐感覺說得也差不多了，也準備離開回辦公室幹自己的活，“那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張姐你去忙好了，我先自己看看。”林筱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張姐的陪同。

“那行，我先去忙，有事可以随時來辦公室找我，或者找我們領導也行。”張姐想了想月末堆在辦公室裡的那一堆報表，也沒推辭人家的好意離開了。

直到張姐回了辦公室，她才突然想起忘記說工資待遇了。

試用期合同上的工資僅是她們工資中的一部分，還有一些隐形福利是正式工才能享有的。不過這個小姑娘估計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圖個安逸和好聽的工作，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提都不提一嘴。

值班室内，林筱開始了自己的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