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白霧很了解?”林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舍近求遠,明明真正了解情況的人就在她身邊,她卻偏偏跑到不遠處花錢買消息。
重點不是她白跑了一趟,而是她花了冤枉錢。
這個面相兇狠的女人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倦懶的眼皮微微擡起:“小孩子家家,不用知道太多。”
從氣質上看,林筱就像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仔混進了大佬齊聚的現場,但她不管是心裡還是生理上都已經成年,經曆的事情不比她少,聽到這句話也隻會覺得懷念:“可惜的是,我已經成年了。”
“剛畢業的小崽子就不要說自己成年了這種話,”并不好聞的煙味湊近,林筱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淩厲眉眼,聽着她漫不經心的呵斥,“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沒人會信。”
“就算我從白霧出來也不行?”光用言語的确沒有說服力,林筱承認這一點,那就用現實說話。
但聽到這句話,整個房間的人都沒有震驚。甚至那位紋有白虎的女人嘲笑她:“誰沒去過,也就小孩子會把它當做榮耀炫耀。”
失策。
林筱暗自将懊惱藏在心裡,面上還是一派鎮定。
也是,白霧出現得那麼頻繁,能夠接觸的人肯定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尤其是在這個三不管地區,就算白霧降臨也無人通知,被卷席進去的人隻會更多。
她需要一個更加震撼的消息來獲得自己的知情權,幸運的是,她正好有一個。
她看向紋有白虎的女人,野心在她的眼中閃爍:“如果我在裡面摧毀了一個世界呢?”
一旁的女人發出驚訝的吸氣聲,但林筱沒有注意,她依舊看着那位紋着白虎的女人,等待着她的回應。
她緩緩将手中的香煙撚滅,像是第一次認真看林筱:“還不夠,你要找到一口泉。當你看見它時,你就會知道你要找的就是它。那是白霧的源頭,在那裡,你可以知道關于白霧的一切。”
白霧的源頭。
這是她第一次在那麼短的時間内就知道了一場災難的解決辦法,甚至都沒有用上一整天。消息來得輕而易舉,林筱反而不敢确定:“解決了它,白霧就會消失了?”
她懶散地點了點頭:“小朋友志氣不小嘛。”
“我有解決它的理由。”林筱依舊注視着女人,說出的話再真實不過,沒有人能否認她的誠懇。
隻不過這個理由不是大衆想象中親友離去的悲慘消息,而是來自一個叫做職業模拟測試遊戲系統的壓迫。
女人沉吟一會,窸窸窣窣的嘈雜聲響也突然消失,在一片沉寂中,她終于開了口:“白霧隻是一場夢。”
林筱依舊沉靜地看着她。
這很容易猜到,一個由她完全掌控生死的世界,隻有夢境才最容易實現。雖然不清楚白霧怎麼改變她的夢境,又是怎麼讓其他人進入,但原理從來不是她探究的根本。
她隻需要知道解決辦法就行。
“所以脫離白霧世界很簡單,隻要你的意識是清醒的,當你知道并說出自己在做夢時,你就能離開。”女人放下翹起的腿,“摧毀一個世界也不難,隻要你想摧毀就行,不過這一點也隻有我們能做到。”
晉王誘導她完成第一種辦法,但她自己想出了第二種方式挽回敗局。但如果說隻有“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情,聯系那個荒誕的夢境,林筱隻能想到一個共同點。
“白霧是以區域劃分嗎?”
林筱說得沒頭沒腦,但女人卻領會地點了點頭:“看來你對白霧已經很了解了。”
果然是這樣。
林筱看着眼神滄桑的女人,也不管周圍是否安全:“所以,他們是把我們扔出去當祭品嗎?”
白霧會随機出現的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但裡面夢境卻是以貧民區百姓的幻想為框架。一個是來自天堂的美夢,一個是驟然跌落的生活,誰更容易沉迷顯然易見。
白霧之所以會越發頻繁,這和一些人的縱容離不開關系。在那些人眼中,他們的命或許不如工具值錢。
“那也沒有,”她懶散地伸了個腰,“隻是沒在意而已。”
就像蝼蟻,被踩了也不會被注意,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踩到了東西。
一旁的女人們沉默地聽着,她們的臉上沒有對命運的抗拒,隻有習慣後的麻木。甚至有人扯了扯林筱的衣服:“算了,白霧和我們也沒關系,你沒必要冒着生命危險解決它。”
紋着白虎的女人等着她将勸告說完,也等着林筱的反應。
“怎麼找到那口泉水?”像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也像是經過許久的心裡鬥争,林筱說話是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知道清醒夢嗎?”女人不再吊着林筱,她看了眼林筱看似單薄的身軀,笑了一下,豔麗的紅唇既是告知拯救世界的方法,也像是惡魔在引誘他人走向滅亡,“就和那個差不多,你不能脫離夢境,還必須保持意識清醒,然後進入白霧的更深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