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德華醫生做好準備工作,拿起鑷子正要探入血淋淋的傷口……“等等。”索靖山卻突然叫停。
他奪走德華醫生手裡的鑷子,又讓孟燦雲松口,抽掉她嘴裡的紗布條。索靖山看了一眼孟燦雲攥緊的拳頭,丢下一句“我去找麻藥。”便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索靖山離開的背影,德華醫生歎了一口氣,朝孟燦雲眨了眨眼睛,“孟小姐在與少帥戀愛嗎?”
孟燦雲睜大眼睛,不明白德華醫生怎麼會“口出狂言”,“您為什麼這樣說?”
德華醫生笑道:“我感覺少帥對你非常關心。”
“我是少帥的下屬……”
“不不不,”德華醫生搖了搖頭,不接受她的解釋,“少帥的女下屬很多,但是她們生病都是自己來醫院,從來沒有少帥陪同,更不會受少帥這樣照顧。孟小姐,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
聽及“喜歡”兩字,孟燦雲心頭一跳。蓦得記起何子淩也曾做過相似的論斷。
那時她堅信索靖山對她的友好全然出于利益,所以并不以為意。
可是軍火上繳督軍府之後,索靖山并沒有立即對她變臉。
加上她方才得知,西華大世界的刺殺也并非他自導自演,反倒是他真實的救護。
孟燦雲越回想,心緒越紛亂,不願意深究這個話題。
“您誤會了。少帥對我隻是倚重。我們之間非常純潔。”
“我不會看錯的。”德華醫生卻搖搖頭,力證似的說道,“少帥以前追求明小姐,也是這樣霸道、急切。不會掩飾一點心意。”
“明淑珍?”
鬼使神差,孟燦雲心底升起一種難以遏制的好奇。忍不住向德華醫生打聽索靖山與明淑珍的轶聞。
德華醫生心思坦蕩,不認為向孟燦雲描述索少帥的情感經曆有何不妥便知無不言。
索靖山與明淑珍相識于一場“車禍”。
彼時索氏執政沙城不久,城内還很混亂,時常有“黑車”撞人的事情發生。一次,明淑珍不小心被撞倒,昏迷在馬路上。肇事司機掉頭想跑,卻撞上索靖山的車。于是索靖山抓了司機,并把明淑珍送到醫院。
當時明淑珍傷勢嚴重,一條腿面臨截肢風險。索靖山當即給遠在上海的德華醫生挂了一通電話,讓他過來手術。
“……少帥命令我必須在兩日内抵達沙城,否則禁止我在華國執業,相當蠻橫!”德華醫生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忍不住抱怨,“不過少帥的判斷是正确的,如果我晚來幾小時,明小姐就要失去腿了。”
手術後,索靖山為明淑珍專設單人病房,請來護理師、營養師,幫助她康複療養,還派遣自己的親衛士兵保護明淑珍的安全,無微不至。
及至明淑珍痊愈出院,索靖山開始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買下花店的鮮花、承包高級飯店、去學校圍堵……每次都能成為沙城報紙的頭版。
隻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淑珍開始躲避索靖山,直到跑去日本,一呆就是一年。
“少帥是一個務實的追求者。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說很多漂亮的話哄女孩子,他隻會去行動——比如剛才,他去尋找麻藥。”德華醫生看回孟燦雲,意味深長。
恰好此時索靖山回來了。“德華,你在講什麼?”
聽見動靜,德華醫生立馬抿住嘴巴,像調皮的學生一樣,悄悄朝孟燦雲做了個鬼臉。“太棒了,您真的找到了麻藥。”他接過索靖山遞過來的棕色小藥瓶,找回棉簽,準備重新手術。
索靖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孟燦雲旁邊,看着她的傷口,微微皺眉,“還在流血?”
孟燦雲也去看傷口,但是注意力卻忍不住放在索靖山身上。大概他走得急,此時坐下來還在微微喘氣,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飄過來,似乎還帶着一股血腥氣味。
心突然狂跳,她沒有接話。
傷口很快處理完畢。
德華醫生松了一口氣,脫下手套,囑咐道:“回去不要碰水、不要劇烈運動,靜養十天,等傷口結痂就沒事了。”
孟燦雲道謝,正要站起來,索靖山卻附身将她攔腰一抱。
“這幾天也不能走路吧,德華?”像是擔心孟燦雲産生誤解,索靖山問的這個問題,明顯提高了音量。
德華醫生會意,立馬配合點頭道,“對對,不能走路,不然會撕裂傷口影響愈合。”說罷,噗嗤笑了。
孟燦雲自然聽得懂兩人在說什麼。
她還不至于嬌貴到膝蓋受傷就不能走路的地步。隻不過,走路确實會牽扯傷口疼痛,何況有現成的人力擔架,她何樂而不為呢?
孟燦雲看破不說破,與索靖山對視一眼後,擡高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謝謝少帥,麻煩您了。”
德華醫生又交代了幾則注意事項,兩人辭别。
往回走的路上,孟燦雲到底有些不自然,她緊繃身體,生怕自己亂動。
奇怪的是,雖然緊張、尴尬,但她又覺得被索靖山抱着仿佛理所當然。
這不是第一次靠在他懷裡,她甚至有種奇異的熟悉感。
聯想到德華醫生的意有所指,孟燦雲臉紅了。
“德華醫生人挺好的。”她沒話找話。
索靖山垂眸看她,瞧見她臉頰一片绯紅,勾了勾唇,“我不好嗎?”
嗡嗡的震感随他說話,從緊貼的胸膛傳遞到她身上。
孟燦雲的心也跟着顫幾下。
“您也不錯。”
“真心話?”
孟燦雲抿唇不答,嘴角浮起笑意。
“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索靖山突然說。
“搬去哪裡?”
“搬來督軍府。”索靖山解釋道,“既然來招商部工作,你住鳴沙窟顯然不方便。”
孟燦雲不太能立刻消化這則訊息,“這……可是我……”
“難道你要督軍府每日派專車接送你上下班?”索靖山像是猜中她的不情願,霸道截住她的借口,“招商部業務緊張,我希望你能盡快入職。搬來督軍府也有利于你養傷。”
孟燦雲語塞,剛才對他升起的朦胧好感一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