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積安聽着第二次手機裡被拒接的聲音,實在壓不住心裡的火氣,又撥通了沈美月的電話。
那時美月正像隻被灌滿了酒精的螃蟹,走起路來七扭八歪,旁邊的男侍應生連忙扶住了她的腰。美月嘻嘻笑着,就勢伏倒在男人懷裡,仰起頭親他一口,男人低頭,兩人鼻尖蹭着鼻尖,姿勢暧昧。
沈美月目前尚待字閨中,不知道未來的丈夫會是圈子裡哪一個,但條件不會跟自己家相差太大就是了。他們這樣的家庭,除非像四叔那樣鐵定心思找明星,否則對女性的出身勢必十分挑剔。因此更需要保有自己的童真,以便在婚姻裡換個好籌碼。
玩歸玩,野歸野,但在大事上犯糊塗可就不好再彌補了。她不動聲色拉開了兩人下半身之間的距離,接吻和擁抱倒是一點都不摻水。
沈積安的電話打進來,恰好澆熄了一些酒後亂性的不端。沈美月不敢不接,推開身邊的男人,老老實實問:“怎麼了,大哥。”
“你問我?”沈積安仍是那副不急不躁的腔調,毫無情緒的聲音莫名讓人警醒,好似要她務必三思後再作答。
“哎喲大哥,不要生氣嘛。”沈美月不打自招,“明明是你害小葉傷心,我是好心才帶你老婆出來見見世面。”
沈積安這邊清靜得很,越發凸顯出那邊的暧昧和靡亂。他經多識廣,一聽聲音就知道到底是帶她見了什麼世面。
“……讓司機把人給送回來。”
年輕的男服務生又纏上來吻她,沈美月酒勁上頭,哼哼唧唧回應着。
沈積安不耐再聽下去,沉着聲又強調了一遍,“沈美月,聽好了,十點之前我見不到人,明天你就滾回安城去!”
吓得排卵期上頭的沈美月興緻全無。
*
葉元因準時準點的被送回來了。
因為回來的晚,害怕驚動熟睡中的母親,她讓司機把車停在離家百米開外的地方,萬幸大門還開着。
她小心翼翼走進來,控制着吱吱嘎嘎木門響動的聲音,動作緩慢地從裡面上了鎖。
家裡的燈已經全滅了,隻留下圓圓一個月亮斜挂在天邊。
她借着月色,脫掉鞋子提在手中,蹑手蹑腳往樓上走。
本以為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誰料經過沈積安房間的時候,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葉元因來不及尖叫,就被男人的手掌給捂住了。
鞋子從她手中滑落,敲在地上發出短促的“咚、咚”。
她被他推在書房的門闆上,月光從格子窗棱裡透進來,照在白皙膩滑的皮膚上。
沈積安低頭,見那雙杏核似的眼睛裡溢着驚恐,掌下是她的鼻子和嘴巴,細細的嬌喘聲息噴上來,他的手心被燙了一下。
終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誰,葉元因緊張的情緒褪下去,她撫上他的手,那意思是——我不喊,放開我。
沈積安偏不想放,笑着問:“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葉元因想,他不放手自己怎麼說話?便用荏弱的手指掰着他的,一雙眼睛看起來溢滿了懇求。
沈積安想,若她永遠都是這副表情,倒也是好看的。好奇心作祟,他又把手往裡送了送,她好似因為缺氧往高處擡了擡頭,露出一截嫩生生的脖子。
葉元因說不出話,又掰不開他的手,急得額上沁出一層細汗。
他的手,溫暖幹燥,還帶着煙草燃過的味道,覆在她的臉頰和嘴巴上,仿佛世間最隐秘的掠奪。
葉元因張開嘴巴,想說話,卻無可避免碰到他的手,她連忙又閉上了嘴巴。
沈積安蓦地笑了,慢條斯理地問:“你怎麼不回答?”
這樣的明知故問,好像在故意懲罰。
葉元因騎虎難下,兩隻手都攀了上來,細細的手指裡蘊着很多的怒氣,沈積安擡起另一隻手,扯下來,攥住了,也推到門闆上去了。
這個動作,實在讓人難堪。
她無法,張開嘴咬在他手掌上,沈積安吃痛,勁道一松,就放開了她。
葉元因奪門而出。
沈積安攥着肩膀又把她扯回來,月光下,安靜的眼淚糊了她一臉。
他沒預期會是這樣的場景,心中一窒,不由自主松開了手。
葉元因大力推開他,匆匆走了。
門闆被飄然而逝的衣角劃破了臉,難耐地嗚咽着。風從外面吹進來,好似兩個人的心裡都裂了個洞,長風呼嘯而過。
擡頭看,月亮正遙遙挂在天邊,今晚月色好美。
*
早飯時,葉元因沒下去吃。
龍嬸都準備好了,納悶問:“她昨晚回來了沒有?幾時回來的?”
沈積安放下手中正在浏覽新聞的ipad,擡眼看了下二樓的方向,道:“十點多回來的。”
龍嬸搖着頭,歎了口氣。“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沒有規矩。”
沈積安隐忍的又往樓上看了一眼。
外面的大門被推開,鄭有山面帶喜色走進來,手裡用網兜提了兩條魚,還話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