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明明是笑着說,可王氏聽見卻格外刺耳,好像自己的權威被挑戰。
她的臉立馬冷下來,重重用力拍在桌面上,怒視道:“楊氏,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樣和我說話!”
田母看着王氏發怒的模樣,腦海自動浮現出這幾十年被欺壓的場景。
她笑容凝滞,挺直的腰背立馬沒有精氣神變得彎曲,慌張擺手害怕道:“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氏的聲音太大,不僅桃樹下寫字的田錦雙聽見,她心中害怕但是仍然朝田母走去,就連房間裡思索問題的陶溪也聽見。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安靜望着窗外害怕膽小瑟縮的母女倆,還有趾高氣昂的王氏,眼中全是複雜的情緒。
但她也沒有出聲幫助田母二人,她不可能随時随地都在家。
看今日這場景想必昨日也家中也不安甯。
院中的王氏原本還有點害怕,怕陶溪出來,罵她。
可當看見遠處桃樹下的雙丫頭都來了,房間裡的陶溪未出不來。
她膽子也逐漸變大,人也放松不少,把這些天的怒氣全部都釋放出來,嘴上更是不饒人。
田母二人也希望看着陶溪房門,希望她能走出來幫助她們,可是在王氏的罵聲裡,她們希望的一點點消失,眼神也逐漸黯然下去,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田母面無表情聽着王氏的罵聲,複雜牽着被自己牽連的田錦雙。
心中謾罵着陶溪,怨恨着她,自己對她這麼好了,明知在家為何不幫她。
陶溪在房間裡聽着王氏獨自一人的罵聲,複雜的将雞蛋羹吃完,然後走出院子瞧見王氏閉嘴的模樣,笑着朝廚房走去,把碗洗幹淨。
等她重新回答房間朝書房走去時,院中的罵聲又開始,她也不理會認真整理昨日拿回來的東西,順便打掃衛生。
裡縣衙門後院,安靜的主院,裡面站着年輕貌美的夫人,還有不少随從丫鬟,安靜注視着田野。
田野診斷完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虛弱年輕的知縣老爺,便起身走到一旁的桌上,從藥箱裡拿出紙筆,仔細寫好藥方遞給一旁随從,見他接過手後,面向知縣,恭敬作揖,“大人,并無大礙,無需擔憂。”
聞言,知縣随即開口, “麗娘,扶我起來,”
“是,老爺”。
知縣在麗娘的攙扶坐直身體看向田野,慶幸開口道:“傳聞,都梁府的陶文術,陶大夫妙手回春,你身為他的弟子我自然是信的過。”
平淡無奇的話,卻炸的田野内心五雷轟頂,面上依舊面無表情,認真聽着知縣的話。
知縣笑着繼續說,“田大夫,聽聞你們一家千裡迢迢不遠萬裡來裡縣這個偏僻之處,已經快兩月,可不知是何原因?”
田野看向被褥的地方,恭敬解釋,“裡縣是家師的故鄉,彌留之際他唯一的心願是回到此地,想要落葉歸根。”
“哦,原來是這樣啊,”。
知縣點頭,看向恭敬站着的田野,好似開玩笑般問道:“看來陶大夫真的挺重用與你,不然也不會将他最疼愛的孫女,下嫁于你。”
田野垂眸,濃密茂盛的修長睫毛擋住複雜的目光,寬敞的衣袖遮擋住緊握的手掌。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染上紅暈,帶着不好意思的忏愧道:“不敢當,在下隻學了一點皮毛,隻能勉強養家糊口罷了。”
“也是,在裡縣這點皮毛也住夠”。
知縣臉上浮現出疲憊,他瞧着田野憨厚老實的樣子,也不在多說,揮手,“行了,下去吧。”
“多謝,大人,小的告退。”
田野走出門,一旁守護的随從将診金從懷中拿出,遞給田野,親自将他送出衙門。
知縣大人見人走後,立馬從床上起來,對麗娘吩咐幾句,待她們都下去後便整理衣物朝隔壁的房間走去。
他看向主位上大淵王朝赫赫有名的常勝将軍歐陽霆,這次災民也是由他護送。
他畢恭畢敬作揖,說着先前之事,“歐陽大人,看他憨厚老實的樣子,不像是你說的具有陳府之人”
“剛剛說了這麼久,也是有談起他家娘子,臉上才羞澀之感。”
歐陽霆手中拿着一張紙,上面赫然是田野方才所寫的藥方,平平無奇,和這裡的大夫一樣診斷一樣。
不。
他眯着眼睛仔細對比,于先前大夫的藥方,發現裡面多添了一味藥。
聞言,他看向知縣,将藥方扔下,凜冽的眼眸更加幽暗,“據我所知,這陶大夫一直都在知府的貴客,而他生為弟子也長期跟随其中,他們不能沒有收到風聲,就連他們離開的時間也剛剛是都梁府即将發生動亂的時間段。
“我不信這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而且,得到消息傳聞他傾慕與陶家姑娘,不能聽見知府長公子納她為妾的消息還無動于衷。”
知縣看着飄過來的藥方,看向歐陽霆,回想起思知府長公子中毒一事,也正是他中毒不然都梁府真的血流成河,想到這兒。
他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他所謂?”
“不對,”。
知縣緊接着搖頭,“既然我們都知道這些,那他更應該知道,他要有所防備才是。”
“哈哈哈”。
歐陽霆被這話逗笑,他帶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王大人,你會對過往的阿貓阿狗提高戒備?”
“他能讓徐清林悄無身息慢行中毒半年之久,心思缜密不想平常之人”
“若不是蘇澤懷疑他的死因,誰知道他中毒一事?”
王大人被說得羞愧難當,不斷點頭,也是,這誰能天天懷疑身邊之人。
他遲疑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他看歐陽将軍的樣子,好像也不是來信師問罪,但更多的是這幾日無聊,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歐陽霆笑意不明, “我隻是想看看是誰打亂我們這些計劃的人,長什麼樣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是黃雀還是螳螂,一時間還不清楚。
他也想知道此人是誰,是如何在秘密監視下,讓徐清林中毒。
如今看見此人也知道其弱點,也不枉他們這一兩月秘密監視順遠镖局。
他們沒想到一次天災,居然讓不少人的心思都浮動起來。
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内,而徐清林之死打亂所有計劃,讓他們不費催費之力将所有人斬草除根。
歐陽霆站起,走到王大人身旁,重重拍了怕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行了,王大人,此事你就當不知道,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畢竟我們沒有證據。”
“我也要回京述職了。”
“是,”。
王大人恭敬送歐陽霆離開,院子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他回來将地上的藥方撿起來,安靜看着,良久,沉吟道:“來人。”
“在。”
“抓藥。”
縣衙府外的馬車裡,下屬遲疑問道:“大人,你是想讓王大人重視這位田大夫?”
歐陽霆摸着拇指的扳指,透過窗戶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機緣巧合下他也立了大功,能照顧一二也算是朝廷對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