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也跟着走去,距離一近,她聞到惡臭味更明顯,也看到中年男子臉色潮紅額頭上的冒氣汗水,嘴皮都泛起死皮,手無力垂着,很明顯是手受傷。
不一會兒,屋内就剩下剛剛的那個婦女,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陶溪還是會一些淺表的醫療知識,她一邊取下專門買的高度濃酒,準備消毒,一邊問道:“嫂子,他手上的傷口多久。”
年輕男子聞言,絕望的眼睛散發出光芒,他們都沒有說陶娘子就知道問題的地方,看來爹有救。
他喜極而泣,“七八天,原本以為就一點點小傷,就随便用了止血的藥草,那知道後面越來越嚴重,後來便去了縣裡的藥館,沒想到一點用處也沒有……”
陶溪聽見這話手一頓,這是沒救了才送來,要是沒救活的話,她們一家怕事要靠天吃飯。
想到這裡,她對外面擔憂的田母道:“娘,你燒一些熱水。”
田母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裡,這些人簡直是把他們一家架在火上面烤。
她看向陶溪眼裡全是擔憂,她不放心但還是聽陶溪的話朝廚房走去,現在能幫一點忙總比幹站着好。
“我不知道相公何時回來,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陶溪還是醜話說在前面,先禮後兵嘛,到時候吵架的時候底氣也足。
婦女他們其實早就知曉,他們明明已經快要放棄,但是遇見裡正時,他說田大夫醫術高明,還是連縣太爺也看重,這讓她們眼裡燃起希望。
盡管田大夫不在,但是他娘子醫術應該也不錯。
幾人抱着這份希望,才從山腳上來,她們雖然失落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但也齊刷刷點頭,連忙答應, “是是,我們知道,”
陶溪看着他們也像講理之人,也松了一口氣,“那嫂子,我隻能幫他消毒和降溫其他的真的幫不上忙。”
兩人不知道什麼叫做消毒,但是聽陶溪的話,茫然無措站着。
陶溪看着門口好有窗戶一張張好奇又擔憂的面孔,吩咐道:“院子裡的有一個壞掉的竹簍,你們拿進廚房幫我取一些灰燼倒入裡面,然後送到這裡。”
“好,馬上。”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轉身答應後,朝院中找籃子。
院子王氏早已經從房間裡走出來,她看着一起群人小聲嘟囔着,突然聽見陶溪的話,看着迷茫的男子指了指放在角落的竹簍,“喏,在這裡。”
男子順着王氏指的方向,快速上前拿在手中,便朝廚房走去。
陶溪一邊将高度濃酒倒入一個竹杯中,一邊看向兩人,叮囑道: “那嫂子,你把他傷口露出去,那個大哥,這個淋下去有點疼,你把他壓住,”
“好。”
男子走在床旁,壓在中年男子身上,雙手抱住他,準備好一切後,他看向走來的陶溪,說道:“我準備好了。”
傷口被厚重的衣物掩蓋住,婦女将衣袖掀開,露出裡面手臂上用布包紮的傷口,經管皮膚黝黑但明顯能看出傷口四周腫脹不堪,而且惡臭味更加明顯。
陶溪皺着眉頭,忍住想吐的欲望,制止婦女撕開布條的動作,“大嬸,可以了,”
婦女看一眼陶溪,收回了手,這時中年男子提着東西走了進來,問道:“陶娘子,放在哪裡?”
“放在這叔叔的手下面。”
“行,”,男子也沒有多問,便将裝了灰燼的竹簍放在地上。
陶溪看着一切準備,“我開始了,記住千萬不能讓他動彈。”
男子見陶溪重視的樣子,緊張動了動位置,認真道:“我知道。”
事已至此,陶溪也不在猶豫,走在一側直接将高度濃酒淋在布條上,劇烈的刺激讓虛弱的中年男子發出冷哼。
陶溪見布條打濕後,停住手,說道:“嬸子,你來把他的布條取下來,我來消毒。”
“好”
布條配合酒精撕開的瞬間,讓昏睡的中年男子發出劇烈的慘叫,“啊!”
他用力掙紮着,想要逃離。
男子則死死壓住,看着痛苦的爹哀求道:“爹,别動,很快就好。”
婦人,聽見自己相公的凄厲的慘叫,手不停的直哆嗦,陶溪見狀,嚴厲道:“嬸子,手别抖,馬上就好了。”
婦人惶恐道:“好好,我不抖,不抖。”
話是這麼說,她的手恍惚不停使喚一樣,哆哆嗦嗦不停。
“啊!”
“啊!”
“好痛。”
“我不治了,”
不管叫聲如何凄厲,陶溪聞所未聞,手腳麻利将酒精淋在手臂上徹底暴露出的傷口處,另一隻手用準備好的棉棒将化膿的部分清理幹淨。
婦人在一旁抓住手臂傷心流淚,看着鮮血不停流入竹簍裡,耳邊是相公的哀嚎,痛苦不已。
陶溪倒了幾次酒精,終于将傷口的腐肉清理幹淨,他手臂上的傷口很深,慶幸的是沒有傷到動脈,不然那真的是沒救了。
院中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說着話聽見裡面凄慘的聲音,一婦女害怕道:“嬸子,大樹現在是活活受罪啊。”
她是一點也不信陶娘子,就算田大夫有醫術,但是她媳婦肯定沒有,按大樹媳婦兒的意思來說,秀才的媳婦那豈不是是秀才,沒道理撒。
孫大娘白着臉,聽着裡面的慘叫心裡沒有一點底氣,嘴硬道:“胡說,陶娘子明明是在救大樹,哪有活受罪。”
“是是,”
其他人齊齊點頭,這群人基本上都是沾親帶故,平時再多争吵但在這一刻都抱着一絲希望。
王氏聽着他們的話,不敢吭聲,老老實實坐在一旁。
田錦雙雖然好奇,但是始終不敢走出不來,她怕嫂子真的會檢查她的字。
消毒完後,陶溪從櫃子裡面拿出上好的金瘡藥塗抹于傷口,“嬸子,你去廚房端一些熱水進來,替這位大叔擦身子,注意别碰他傷口。”
“好”
婦女,看着已經昏迷的大樹,連忙走了去去。
“院子裡有熱水,你去倒一杯進來,讓你爹喝一點。”
“好。”
陶溪囑咐着,她自己該做的都做了,等婦女端來熱水,她倒了一些高度濃酒,并指導她擦拭的部位後,最後說了一句,“嫂子,剩下的要等相公回來的。”
“是是,”
“多謝,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