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正要說話,就見她又百無聊賴地補了一句:“就算是,也不行。”
太宰治啞然,對此無可奈何。
這家夥有時候就是這樣死腦筋,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
西條撐起身體來,向後靠了靠,跟太宰治拉開一點距離,視線與他平齊。她看着他那雙鸢色的眼睛,歪了歪頭。
“太宰。”
“嗯?”
“你喜歡我?”
“…………”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太宰治瞳孔微縮。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幾乎停跳了……不,不是幾乎,是已經停了吧?
好半天他眨了眨眼,盡力用平常的聲線說:“是哦。”
是哦,然後呢?
然後她會說什麼?是接受,還是拒絕?還是幹脆厭惡這種感情?啊啊,這樣的話他可能會直接死掉的吧。
哪想到西條深深地擰起了眉,臉上完全是單純不解,像是根本想不明白這幾個音節。她不可置信地說:“你喜歡我??”
“不不,不是,不對吧?”她有點語無倫次,“早幾年森鷗外就跟我說,我當時說絕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啊?你真的喜歡??”
太宰治感覺自己的心髒慢慢地落了回來。
他看着她,輕笑出聲,好整以暇地說:“對啊,是真的喜歡。”
西條一臉嚴肅地盯着他,像是在思考什麼學術問題。
她提出疑問:“你想睡我?”
“嗯……”太宰治思考了一下,誠懇回答,“不能說是不想。”
“生理沖動?”
“那倒不是。”
“那為什麼?”
太宰治答得很快:“因為想看你的表情。”
西條滿頭問号,于是他繼續笑盈盈地答:“做的時候的表情,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會很可愛,說不定還會哭出來,反應也會很有趣。想象一下你隻對我一個人露出這種表情,隻能待在我一個人身邊,就會覺得這樣也不錯吧?”
西條聽完沒有什麼反應。她試圖總結:“所以這會讓你有種擁有我的感覺?”
這對話真心有點好笑。太宰治欣然點頭:“沒錯。”
“所以重點在于獨占!”西條困惑道,“你這是單純見不得其他人?這算是喜歡嗎?”
太宰治思考片刻,也給出答複:“愛情的定義有很多種吧?而且也會因人而異。對我來說,這樣的感情足以被稱之為愛情,所以我會說我喜歡你。”
西條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迷幻:“這樣啊……”
……她現在看起來有點傻。
太宰治忍不住笑。
誰知道西條對這個會有反應。她瞪過來一眼:“在笑什麼?!”
太宰治立刻收斂表情,一臉乖巧。
她又沉思一會,才躊躇道:“我不太懂。”
太宰治點頭:“看出來了。”
她繼續說:“我也不喜歡你,按照這個定義的話。”
太宰治又笑:“也看出來了。”
西條盯着他,糾結了好一會才試探着開口:“所以你想做什麼?”
太宰治對愛的定義和其他人不同,比起形式上的,他渴求的東西也和其他人不同。她能明确接收到的就是他想和愛人一同去死,那麼其他的呢?
“殉情的事情免談。其他的,那不就……?”
……按照森鷗外的說法,他似乎很早就有這種想法了?作為一個貫徹自己想法的人……呃,那這幾年下來,他們不還是這麼相處的嗎?她沒覺得有什麼區别?以及她也沒有找人戀愛的興趣,沒有找人共度餘生的打算,那好像也不會變成撕破臉的情景?
……意外的,他好像比中也好應付多了?
太宰治:“…………”
西條無語地看他:“你在笑什麼?”
太宰治确實在笑。
她知道自己這态度是在表達什麼嗎?她不在意這些東西,所以隻要他不再前進,她就不會後退。還有這種好事?
太宰治隻感覺自己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緒都被安撫了,飄蕩的靈魂落回了地面上。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隻要是不涉及她哥哥的事,幾乎任何要求她都會對他點頭。唔……這樣就夠了。
目前來說夠了。
于是他溫柔地回了一個微笑,眼裡仿佛亮起了光。
“不,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