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告訴你!我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哈哈哈哈,讓那個和尚和那個女妖也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豐沮在暗中捏訣,無數如潮水般的遊魂向兩人湧過來,黑壓壓的無窮無盡,怨氣沖天。
張煜驚訝:這是把半個幽冥的鬼都請過來了吧!鬧這麼大動靜,這鬼怎麼有恃無恐的,就不怕閻王來收了他?
扶光劍金光一閃,靠近的幾隻鬼族直接灰飛煙滅,但後面黑壓壓的大軍依舊前仆後繼,瘋了似的朝他撲過來。
張煜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白無常交給自己用來擋生氣的鈴铛已經不在了。豐沮手中拎着鈴铛把玩,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張煜一個飛撲,與他扭打在一團。豐沮也是個玩命的主,掐着他的脖子,一手将他扔出去,誰料張煜神力不夠陰招來湊,趁機一把将他拖在了幽魂堆裡。
幽魂見血就紅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來就啃。豐沮幾個翻身,拍碎了數十隻幽魂,口中罵道:“畜生!”
張煜上去就是一腳,扶光劍趁勢擡上他的脖子:“盧曉義在哪?”
“死了。”
張煜一腳将其踹飛,豐沮順勢将他一拉,二人紮紮實實地摔進了水中。
水?!地府的水?!
那不就是忘川河嗎?!
緊接着一股巨大的腥味血味夾雜着濃厚的硫磺味傳來,綠幽幽的河水下“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個個魑魅魍魉、食人惡鬼就從水裡冒出了頭。
扶光劍淩空一劈,罡風隔絕了所有陰間小鬼,但仍有無數鬼族聞着血找了過來。張煜見情形不對。
扶光劍掀起的罡風将水底暗流攪動,一時間河水不再平靜,上流翻湧的河水一沖而下,整個忘川河炸了鍋似的,沸騰起來了。
張煜被卷着飄向了下遊,一個巨浪将他拍暈,他被激流沖的七葷八素,憑借扶光劍勉強浮出水面。
這可是忘川水,就算是魂魄進了忘川,也得被這裡面的毒蟲惡鬼給要掉一層皮。張煜看見身邊盡是些滞留了千年的孤魂野鬼,蟲蛇盤繞,目之所及皆是一派腥臭血水。
他聽見豐沮的聲音在何處響了起來:“入了忘川,就别想出來了,洗上一千年再說吧哈哈哈哈——”
隻見一隻惡鬼撲面而來,整個皮膚生瘡爛肉,被河水泡的腫脹,又發滑發膩,它一把抓住張煜的肩膀,一笑,雙眼裡的膿水就往下流。
張煜被惡心的不行,腳下還沒穩當,拼了命地一拳打過去。
那惡鬼挨了一拳,嘴巴一咧,整個腦袋就自嘴巴為界裂開,随後“啪”一聲脆響,腦袋向後倒去。一串串毒蛇蟲鼠就從頭顱中蹿了出來,密密麻麻,瞬間爬滿了整個惡鬼的身體。
張煜連忙退後。卻又被激浪拍入了水裡,他不合時宜地嗆了幾口水,雖然他現在隻是個魂魄狀态,但難保喝了這忘川水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再者說,方才那些毒蟲,在這忘川河裡怕是隻多不少。一想,他就忍不住地想吐。
他手忙腳亂地将扶光擲出,握住劍柄,一躍而起,雙腳堪堪在劍身上踩穩,身下的忘川水中突然又伸出數千隻長指甲如白骨般的鬼手,将他的左右腳都拉住。
“反了天了!這些鬼怎麼不怕扶光了?!”
他在慌亂中發現不僅扶光的光芒暗淡下去了,就連自己的魂魄也在一明一滅了,就像馬上要魂飛魄散了似的。
糟了,生魂入地府本就陰陽相沖,再加上自己八字輕,恐怕更難以适應。現在又把自己幹到忘川河裡來了,幾口忘川水下去,怕是再難有命回到人間了。
張煜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在擔心自己的外婆,以後就剩她老太太一個人了這可怎麼辦,雖然他外婆不是個認命的主兒,可能跳幾次廣場舞就把他這個糟心的孫子給忘記了。
他被那些鬼手拉着直接一個趔趄,但他反應快,又迅速蹲下握住了扶光,順勢換了個方向。站穩後,他果斷催動扶光,金光拼盡全力,一下子将所有鬼手劈了個幹淨。
張煜劫後餘生,心髒狂跳,止不住的大喘氣,口鼻裡還盡是腥臭味。
但他萬萬沒想到,豐沮這個死變态貫會陰人,從他身後摸了過來,一把握住他的後衣領,将他往一邊的石頭上砸去。
張煜一個飛撲過去,感覺撞的是七葷八素,手腳全然沒了力氣,奄奄一息地看着豐沮越走越近。
“喲——世子殿下,怎麼成落湯雞了?跟陰溝裡臭蟲共浴的感覺,很美妙是不是?”
張煜一個白眼,随後咬牙一腳将他踹開。扶光應聲而出,捅進豐沮的額頭,将他一劍釘下忘川河,扶光神力一散,燃起熊熊烈火,直接将忘川煮沸。
張煜撞得身上到處是傷,腦袋生疼,他呸了口嘴裡的血,又引來無數惡鬼争奪。
“他娘的!瘋子!小爺我給你臉了!”
他雙眼狠厲,扶光如失控了一般,将整個忘川河攪得不得安甯。正呼應了五千年前扶桑世子下凡時,七天七夜的神迹。
腥臭沖天,扶光破開幽冥,叫地府整個抖了三抖,閻王殿裡的承天柱直接開裂,小鬼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威壓,抱頭四散逃竄。
張煜發了狠,任憑豐沮怎麼叫嚷,任憑地府亂成了什麼口味兒的粥,他都不管不顧了。
就在閻王馬上要派陰兵之際,突然一個沉着冷淡的聲音從腥風肆虐的幽冥中傳來:“扶光。”
扶光應聲從忘川河中飛出來,越過了目瞪口呆的張煜,徑直飛向了張煜身後的袁禧。
白發長袍,長身而立,面容清冷寡淡,手中卻穩穩當當地握着扶光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