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明日方世子會在醉仙樓談生意,如今證據在手,大理寺卿大人也同意了捉拿,捉拿了方世子,就是捉拿了宋成背後的靠山,他們自然也不敢反抗。”顧景淮雙手撐在桌面上,腰背微彎,有條不絮的分配任務。
“捉拿了之後,我們還是沒有他們殺人的證據,單憑我們那次在酒樓偷聽到的,可是也沒有證據。”沈傾傾有些擔憂,緊憑借那竹竿後背草又能證明得了什麼?
顧景淮眼眸深邃,溫柔掩蓋了一絲暗沉,“如今我們好不容易等到了方世子私售瓷器的時機,手頭上有掌握着關于他将瓷器走私西疆一切的證據,不能再等了。”
而走私這瓷器的罪責是小,可這背後和西疆的人聯合販賣人口的事情确大。
“這點沈仵作放心,這些天和靳剛再查這件事,我們也查到了背後的幫兇,就是一起同他們拐賣的那夥人,全都躲藏在斜峰崖,上頭已經派人幫助我們捉拿他們,至于小小宋成,成不了大器。”胖爺抱臂在旁。
“話雖如此,如果說殺了李寶成的兇手從宋成口中問出來了,那殺李大全和方大俊的呢?”沈傾傾指出疑點,畢竟另外兩人是被打死的,與毒藥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殺他們的和李寶成不是一批人,我們也能從李嫂和宋成口中問出一點破綻。畢竟他們兩和賭坊,醉仙樓和方家都有聯系,我們一定也能查出來。”周知棠有信心,安撫沈傾傾的擔憂,不會抓錯人,也保證不會出現威逼利誘的情形。
“那就安排任務吧!明天可是要有一場大戰。”
顧景淮就站在沈傾傾旁邊,神不知鬼不覺擡手輕輕拍她的背部,暗中安撫。
“我武功不高,明日我就帶着羽陽羽亮去醉仙樓抓拿方世子,而斜峰崖上舞刀弄槍的匪土自然不少,除了上面會派人下來捉拿,胖爺,靳剛還有大毛由周鋪頭帶領去協助。”
見他停頓了兩秒,小六和沈傾傾兩人異口同聲,“那我們呢?”
“這是捉拿犯人,你們是仵作,那麼危險的戰場可不用上,留在寺裡看卷宗,看看有些異常的地方。”
“收到。”衆人回複,知曉明日更是一場大戰。
翌日,周府。
如今關鍵的一天,又作為總鋪頭的周知棠,從未想過,這事情就出現在了自己身上,竟然生生被絆住。
早上出門辦案被府上侍衛攔住,鼻腔冷哼一聲,厲聲責罵,“給本姑娘讓開,耽誤了我的案子,回來必定不擾你們。”手中劍出鞘,她指向這兩個侍衛。
其中一人颔首,而後道,“姑娘,恕難從命,實在是大公子有言,讓你今日務必要留在家中。”
“留在家中做甚,他可有道。”周知棠想着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和胖爺他們彙合,心中跟着一陣焦灼。
“大公子沒有說。”
“不說?我要去母親那裡問個明白,給我讓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她手中的劍架在了一人脖頸上。
周府上上下下自然是知曉她的武力,師從周大公子,早和打了個遍,眼下為了自身安危,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周知棠沒用走的,輕功一使,就到了母親的院中。
母親院中的水缸裡栽種荷花,如今已經盛開了好幾朵,剩下的不是含苞待放就是已經盛開了幾片花瓣。
“母親,祖母都沒有禁足我,你這是幹什麼呀?”她摟着母親胳膊,語氣盡量比平日溫和,可臉上神情卻很是焦灼不安。
周夫人隻是看了她一眼,松開她的手,坐回椅子上,“我讓你嫂子給你相看了一位公子,下午别人就上門拜訪了。”遂而拿起旁邊的茶杯,淺品一口。
周知棠神情些許不悅,看來母親早就不吃自己這套了。
裝可憐不行,她又老實說道,“母親,我今日有重要案子要查,你都說了是下午的時間,那就讓我先出去辦案,到了下午,我自然趕回家中,這樣,既不耽誤您安排的事情,也能成全了女兒。”
周夫人輕歎,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聲斥責,“知棠,你一介女子,身份又尊貴,理應在家中學習治理管家内宅之事,總往大理寺跑,又做鋪頭,像什麼樣子,成何體統。”
周知棠抿唇不語,暗暗算了時間,不能再和母親浪費時間下去了,剛想啟唇,母親的話語又回擊過來,“這些日子,還是要把你的婚事給定了,待成婚了之後,就應當和你嫂子般治理宅内,有了孩子便要相夫教子,哪能總是出去抛頭露面。”
周知棠欲脫口而出的話語吞咽在喉間,抿唇不反駁,仍由這話成為了耳旁風。
“你那閨中密友沈傾傾,你可知顧老夫人在外面遭受了多少議論,成婚許久未見所出,還在大理寺給死人驗屍,已經成為了京城笑柄,每回我去參與宴席,這些議論的話語都成為了用膳前的開胃小菜。”
她語氣放柔安撫,“母親,這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我聽到了,該是要動手的。”
“你,”周夫人拍桌而起,嚴聲斥責,“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往日學的規矩都讓大理寺給你磨滅了。”
“母親,我時間不多了,這門我是要出去的,府上那些侍衛根本就攔不住我。”周知棠狠心了要作對,她大可直接偷跑出去,但顧忌着家中長輩,她還是要告知一聲,若能得到同意,那是更好的結局。
“好好好,那我也告知你,左右你是出不去的,你父親和你大哥今日都在府上。”周夫人按下心中怒氣,想着自己的小女兒是打不過她大哥的。
周知棠眼中斂過一抹驚訝,怪不得明知那些侍衛打不過自己,還要那些侍衛來攔着自己,原來是有大哥在家鎮守。
兩方陷入僵持之中,周知棠眼眸一轉,提劍起身,冷聲威脅道,“母親若是不讓我出去,我就不去見那什麼公子,難不成你們還要綁着我去?”
“你威脅我?”周夫人雙眼微眯。
大理寺。
“周鋪頭一向從不遲到,怎今日卻久久不見身影?”靳剛他們等了許久,這才忍不住道。
“不能啊,我也好奇,還有二十多分鐘了,胖爺,我們怎麼辦?去周府尋人?”大毛提供了一個法子。
“你确定?”胖爺瞳孔驚縮,一臉驚訝加難為情的看向大毛。
大毛不知曉胖爺為何是這副神情,疑惑不敢回應。
靳剛拍了拍大毛的肩頭,“你新來的,且告訴你吧,周鋪頭當鋪頭這件事,周府上下隻有她祖母支持。”
大毛不動聲色退了一步,不習慣别人的觸碰。“可是周老太同意了不就行嗎?”
“周家現在是周老爺當家,就算孝順頂破了天,教育孩子這件事上,總歸是父母最大。”靳剛好聲好氣的解釋。
“我們若是去找她,那就是吃冷闆凳的份,周鋪頭也不讓我們去周府找她,時辰到了,再多等二十分鐘吧!”胖爺轉身坐下,遂而擡起左腳踩在凳子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