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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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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八仙桌上的瓷盤已經堆疊了一層又一層,每碟盤裡都是一份饕鬄盛宴。

香酥的蟹黃饅頭,鮮嫩的酒炊淮白魚,美味的梅花湯餅,香氣四溢的酒釀清蒸羊......

過幾日,公公婆婆便要到那邊境上任了,遂而這些日子都是團圓飯,主打一個滿漢全席。

索性是左手抱恙,也快痊愈了,周知棠盡量不碰着左手,右手淡定自若的夾菜,為了不讓他們看出,偏生那徐念深還添了一把火,時不時一口一口喂着自己。

桌底下,她踩着徐念深的腳,自己明明告知了他不愛吃的飯菜,他倒好,講究營養均衡。

被迫吃下,正合了那些規矩,慢嚼細咽,艱難吞咽。

“看到你們小兩口如此恩愛,我就放心了,來年我們的大胖孫子就有着落了。”盛氏打趣着小兩口,一頓飯下來,是有着大半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母親,您且嘗嘗這旋鲊。”周知棠夾了些放到盛氏碗中,那薄如蟬翼的羊肉片沾了杏酪,入味的很,讓人胃口大開。

“甚好,知棠,我瞧着那酒炊淮白魚更鮮嫩,你多吃些魚,對身體好,待我們離家之後,你和念深要好好的,吃喝用度方面總是要稱心如意,若是念深在哪方面虧待你了,你就揍他,徐家總不是男人做主的。”盛氏一通話下來,唯二的兩位男眷隻是低頭不語。

周知棠知曉,徐家向來都是婆婆做公公的主,眼下自己做徐念深的主,她倒是頗為滿意,佯裝面露難色詢問一通,“母親,若是我夫君不從呢?”

聽聞,盛氏即刻出手,手掌心狠拍桌子,怒聲斥責,“他敢。”

徐念深起唇,語氣軟弱求饒,“母親,我不敢,您就放心吧,祖宗家訓我記在心中呢。”

盛氏臉色頃刻間笑如花,“知棠,你放心,家中祖宗牌位在祠堂供奉着,他不敢欺負你。”

末了,公公看着兩人,也叮囑一句,“此番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念深在京城之中孤苦伶仃,但如今有了你,總算是有一個依靠,你沒了互相照應,我們在邊境也放得下心,知棠,很多他做得不如意的地方,望你多包容。”

這番托孤似的囑托,周知棠不免心生酸楚,“父親,母親,我知曉的。”

徐念深單手托腮,從小到大,他就怕父母親兩人的酸楚話語,甚是别扭,“不用如此生離死别,都說了那麼多年,我耳朵都起繭了。”

“你這混賬東西,總是破壞氛圍,倒不如生一個女兒,還是個小棉襖呢!”盛氏嗆他一句,不免又斜眼看去,這兒子。

吃飽喝足過後,周知棠先行一步回房間換藥了,留下他們繼續閑聊。

哪想才不過半個時辰,徐念深就回來了,“該換藥了,換完藥再睡。”他拿着藥箱過來,走向榻邊,傾身而下。

周知棠将手中的書籍移開,徐念深那張俊俏臉龐霎時出現在眼中,合上書籍,頂了頂他的肩頭,示意他退開,“實在不好意思,我先一步讓夏竹替我換藥了,你是大理寺卿,日理萬機,這點小事怎麼能麻煩你呢。”

眼神流出一絲洋洋得意,想占我便宜,下輩子吧!

他将藥箱放回去,遂而坐在床榻另一邊,中間隔着張桌子,他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不懷好意道一句,“明天給夏竹找些事情做。”

當即惹毛了周知棠,“徐念深,你敢?夏竹是我的人,你别想吩咐她做其它事。”

“開玩笑,你的人本将軍惹不起,惹你一人便足夠了。”他幽幽回道。

周知棠斜眼望去,毫不掩飾的出口諷叽,“徐大人還有兩幅面孔呢,在我面前油膩狂傲,在父親母親面前乖巧高冷。”

“不至于如此評價,人總是多種性格的。”

周知棠冷哼,想着這手臂的傷勢也快要恢複了。

顧府。

傍晚,窗外夜色席卷,濃重墨色侵染,帶着涼風霜水。

沈傾傾将窗戶給關上,借着暗黃的油燈,她翻閱着崔師傅回鄉養老時,給自己留下的一本著作,時不時記錄下自己的心得和疑難雜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時,被從外邊進來的顧景淮捕捉到了。

“深秋了,今後早些睡,書籍等白日看,這才不傷眼睛。”将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遂而眯上雙眼,模仿她眼瞎找凳子坐的滑稽樣子。

沈傾傾忍不住伸腳一踢,面上又氣又樂,“我的動作有那麼奇怪醜陋嗎?”

“不醜不醜,但若是你不護着自己的眼睛,今後瞎了眼我伺候你。”顧景淮剛才側身一躲,此刻又大着膽子往上走去,伸出兩根手指,故意調侃,“我測試一下,這是幾?”

沈傾傾從榻上躍下去,一把扣住他手腕,往後掰扯,“那我這是什麼行為呀?顧少卿!”

“疼疼疼,夫人,你就不能下手輕一些。”他哀嚎連聲求饒。

沈傾傾抿唇,看着他表演,自己都沒有用力,遂而放開他的手,“隻怕我不瞎,耳朵先被你喊聾了。”

“那可不行,”他追上前,“耳朵壞了,今後就聽不到我說甜言蜜語了。”

啧歎幾聲,沈傾傾嫌棄的一把推開他,脫了鞋子就蹭的上床了,剛躺下,小厮的聲響在外頭響起。

母親過來了,這次不是讓下人遣送過來,而是自己親自來。

“先把這藥喝了,我瞧着都有一段時日了,怎的一點效果都沒有。”說完,過去握着沈傾傾的手,“傾傾,你是不是沒有監督景淮喝藥,由着他胡來。”

“母親,我天天都老實喝着,嘴巴都喝苦了。”顧景淮捂着鼻子,在做着心理準備,這藥苦澀,他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被喝麻了。

顧景淮将藥喝完,母親就匆匆離開,沈傾傾摸着下巴,越發覺得不對勁,戳了戳顧景淮,“母親今日有些反常,竟親自送藥過來了。”

“不知道,母親就是這般,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行了,這糕點越來越不解舌頭了,”他将吃了一半的糕點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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