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和周捕頭去王府門前守株待兔時,從發現到追擊她的過程,可謂是受了好一番折磨,幾近是遊走了半個京城,她的聲東擊西招數頻頻使出,倒讓人生死不如。
眼下全身衣裳完全濕透,加上夏末的夜風帶着秋日的涼爽,很容易着涼,胖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周知棠也好不到哪裡去,汗水打濕了衣裳,那碎發牢牢粘在額前,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河裡面打撈出來的。
徐念深将身上的外衣解下,趁着她走神那一秒,快速披在她身上,“回去泡個澡,将這身濕衣裳換下來,免得着涼。”
周知棠下意識想擡手脫下歸還,那徐念深又緊着追加了一句,“這是命令,大理寺卿的命令。”
周知棠點頭,官大一級壓死人。
胖爺羨慕了有人牽挂的摸樣,原來這就是官職的正确用法!
顧景淮偏頭,眼珠子一轉,接手胖爺押着的那個女子,“胖爺,你也回去換身衣裳吧,當心受了風寒,我替你押她回大理寺。”
“不急,”又看向那對夫妻,同他們一樣,也跟着蹲下身子,“若是我們這次沒有來抓你們,那伯爵府的林四公子和陳将軍的小公子、城東賈公子和王姑娘還能活過今晚嗎?”
“下地獄!”李芙魅擡頭,下巴揚起維持她的傲氣。
人如其名,這張臉足夠妩媚,那下三白的眼睛長勢反而成為了一道靓麗的特性,渾身一股傲氣的清冷氣質,膚色白得宛如地獄來的使者。
打鬥的招數卻狠辣、快速、準确。
再看向她旁邊的男人,那雙下三白的眼睛倒顯得陰險狡詐,淡漠的一張臉,兩人的神情很是相像。
周知棠剛平穩住呼吸,還未打算離開,看向他們倆,也跟着蹲下身子,“你們為何會成為夫妻?”
她看不到兩人之間存在的感情,感受不到似沈傾傾和顧景淮兩人之間夫妻的那種相愛。
那李芙魅對上周知棠的眼睛,偏了偏頭,露出線條勻稱而白皙的脖頸,淡然反問,“你和徐大人成親,又是為何?”
周知棠緩緩呼氣,“家族聯姻。”
直白的回話,徐念深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緊着一股焦灼在心裡燃起,有些悶燥,情緒不耐。
他的神情被那夫妻倆的餘光盡收眼底,李芙魅唇瓣一彎,“夜深了,該押我們回大理寺睡覺了,明日不是要審問我們嗎?”
杜嘉姮鼻腔裡悶哼一聲,知曉該來的總會來,更後悔自己今晚上的大意。
——
顧景淮從大理寺回府時,天色呈現霧藍色,再過一會兒公雞就要打鳴了,待簡單洗了澡回房時,沈傾傾恰好翻身,雙腿不自覺就夾緊了被子,他看着熟睡的妻子,記憶卻逐漸模糊。
欲要伸手将被子給她拉好,待伸至半空中時卻猶豫了幾秒,一方面是男女授受不親,一方面是面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妻子。
他幾近猶豫,最後一咬牙,還是将被子給她拉好了。
朦胧之間感到有人拽着自己懷中的銀子,沈傾傾一激靈,雙手下意識重新聚攏那即将飛走的銀子,又忍不住擡起一隻腿,再次夾緊了那被子。
白給她蓋了,顧景淮歎氣,擡手按揉太陽穴,就見熟睡中的女子醒了。
沈傾傾揉了揉雙眼,睡眼惺忪讓她眨了眨眼睛,直至看到她的丈夫—顧景淮忽而坐在床邊,隻一秒,她身子就往後滾退,警覺的坐起身,雙手捏着被子,遮住了身子,喃喃道了句,“夫,夫君!”
顧景淮低頭看了看自己,并飛猛虎禽獸,怎就讓他妻子無端害怕呢?“哦,我見你睡得熟,但夜間被子不蓋好容易着涼。”
沈傾傾眸色一閃,意識到自己的真實反應有些不妥,夫妻間哪裡是這般相處摸樣,急忙找補,“我,我剛才做噩夢了,夢見你要殺我,所以剛才還未完全清醒,有些害怕!”
顧景淮被她這理由逗笑,剛才熟睡時的舒緩容顔,哪裡是像做噩夢的樣子,還自己要殺她,簡直是離譜至極,下一秒,帶着笑意的嘴角就僵硬起來,“夫人,我是你夫君,我殺你作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麼舍得動你一隻手指頭。”
看着眼前的沈傾傾,顧景淮晃了晃眼,于失神之中徘徊,猜想自己定然是愛極了她,才會娶回家中。
不可辜負她,不可讓她失望!
沈傾傾挪了挪身子,朝他靠近,擡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亂想!”
“我沒亂想,兇手被抓了,明日案件就真相大白了。”他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