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頭,說來也是造孽,我這武館好好的經營着,從不作奸犯科,怎麼就撞上了這鬧心的事情。”那武館老闆李煞一連串倒出苦楚,連連歎氣,“從上個月開始,我這武館每每到了三更半夜就有人在外面裝神弄鬼,又是比武,又是唱戲跳大神的,就這樣鬧到了早晨,結果院子裡都是那些紅色的血液,不過這血液都是動物的血液,像是什麼雞血鴨血啦。”
起初李煞就派人來個甕中捉鼈,但就是打不過對方,隻能抓下一些骷顱身子、骷顱頭。
“毛捕快,你們說這都是些什麼事,一個晚上,我們總不能不睡覺一直守在外頭吧!他們就是認準了這點,才肆無忌憚的裝神弄鬼。”
起初李煞以為是别人裝神弄鬼,但久而久之便也懷疑了是否有鬼魂作怪,于是請了些高人驅邪,但還是沒有用。
“不是說鬼魂都怕雞血嘛?這倒是有些不靠譜。”顧景淮吐槽,“但恰恰說明了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是呀是呀,顧少卿說得對,我在這請求各位大人一定幫我揪出這作孽的人。”李煞彎腰行禮。
被徐念深扶起,“李老闆放心,我們一定揪出這裝神弄鬼的人。”
顧景淮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李煞,又轉而望向周捕頭,“是啊,今晚上我們就在這守着,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周知棠抱劍望向顧景淮,“你守,你不是害怕嗎?”
“又不是一人守,周捕頭可别瞧不起我。”顧景淮一甩手中的扇子,傲嬌的眼神是志在必得。
周知棠扶額,“我隻是實事求是。”
“既如此,就分為兩批分開守吧,”徐念深道,又想着今晚上是毛捕頭和胖爺在大理寺守夜,而靳捕快今日要尋街,晚上也是要休息的,遂而安排道,“今晚上就我和周捕頭,顧少卿、沈仵作在此守夜,明晚便換他們來。”
顧景淮挑眉,“必須如此,我就不信不能把他們給揪出來。”
周知棠疑惑的看了看顧景淮,以他的膽子,還來抓鬼,别被鬼吓死,靜候了兩秒,見沈傾傾無動于衷,忍不住胳膊肘輕推她兩下。
沈傾傾則是朝着旁邊挪開了步伐,猜測自己是擋住了周知棠的視線,便往旁邊走兩步。
周知棠抿唇,難不成他走出了陰影?
待到夜幕降臨,東西廂房各守了大理寺的人,就等着今晚上鬼魂的演出。
周知棠一人坐在榻上,盯着窗外的一舉一動,盯久了也有些無聊,但風吹草落的蛛絲馬迹仍就盡收心底。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周知棠閃至一旁,隻待那身影竄入,手中的劍出鞘而襲,隻一秒,就被對方壓制了手腕,再用力一壓,那出鞘的劍又被收回。
周知棠自是有二招,擡手就是一劈,朝着那黑影的脖頸落下,手腕即刻被握住,壓着他的脖頸,跳動的脈搏傳至了手心。
擡頭望去,那人拉下面罩,是徐念深。
他另一隻手提着一個食盒,腳下生生被踩了一腳。
周知棠連連後退,“徐大人,對不住。”
這幾日她倒是跑回娘家住,落了個清閑,今日自己被她大哥和二哥輪番問責。
如今又故意踩自己一腳故作裝傻,徐念深輕輕搖頭,“這是我做的蟹橙釀,想請周大師品嘗,并給一個評價。”
屋内漆黑,怕打草驚蛇根本不敢開燈,眼下未到三更半夜,想着那些人應該還未開始行動。
周知棠晚餐隻啃了一個饅頭,但礙着鬧了矛盾,那隔着層争執的面紗仍未散去,心中的傲氣讓她放不下那自尊,就吐出了這拒絕的話語,”不必了,我已經用過晚膳了。”
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一旦吵了架,在些許時間的冷靜撫慰心緒下,漸變得釋懷,但真要掀開那層自尊的面紗,卻又猶豫了。
徐念深将那食盒放到了桌面上,自顧自打開了食盒,今晚上可能有事情做,現在不吃的話便錯過了最佳飲食時間。
蟹橙釀的香味飄香在屋内蔓延,加之窗戶并未打開,氣味又散不出去,這一香,就将周知棠的味蕾勾了起來。
“這蟹橙釀不吃可就可惜了!”徐念深悄摸扇了扇風,好讓這香味傳進了她鼻腔裡。
周知棠眼珠子一轉,眼眸直視他,那日過後,自己心中是懷着幾分歉意的,“不對呀,這查案時間吃東西,不就是破壞了你徐大人立下的規矩嗎?我實在是不敢吃,萬一同那日偷懶去比武一樣,你又把我供出來,實在是不敢吃這一口,就算是餓死我也不會吃。”
這股陰陽怪氣的話語,徐念深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搬起石子砸自己的腳,也更加感到了信任的重要性,一旦讓人失去信任,便很難再拾起來。
“那周捕頭可否在信任我一次?”徐念深真誠的詢問,帶着三分期盼。
周知棠搖頭,“不敢,實在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