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蒼梧試圖用輕松誇張的語氣蓋過沉重的話題,“我還聽見她說什麼少年相識,知賢侄你人品貴重,若非你出手,哎老小子你怼我幹啥?”
不止秦莫,芷期盯他的眼神也停留了好一會兒,反倒吳瑧最後反應過來。
剛開始真沒在意,吳瑧甚至學蒼梧的語氣重重“噢”了聲,刻意道:“世子,你青梅竹馬挺多哈。”
但是想起他之前經常偷摸與人聯系,還真走心地問:“不會燭陰族那個青梅竹馬也回頭找你了吧?”
鐘延眨巴眨巴眼,“你别誤會……”
“我有什麼好誤會的。”吳瑧起身脫了披風,很潇灑地丢他懷裡,“世子有大抱負,自然需要更多人的助力。”
說完連她自己都感覺陰陽怪氣,勉強找補:“困了,回去睡覺。”
嘴硬的下場就是,翻來覆去地想鐘延找她解釋,但他一夜沒敲門。
記得當時鐘延說起燭陰族那位神女,言語之中滿是遺憾,還說什麼“若非她毫無同舟共濟之心,自不會牽連到她,功成意屬她當鐘山主母。”
總而言之,氣人!
直到天明,困得悠悠爬起來,吳瑧才想通,沒有特殊情況,那個老古董是不可能單獨半夜入她房間的。
*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到南疆十萬大山密林深處。
秦莫沒提前知會拟寒,胡亂說了個要四處找找線索的由頭,刻意保持行蹤隐秘。
時間倒是寬裕,隻不過再往前便是禁林,打眼看就不像良善的地方,也不知會遇到什麼兇險。
五人站在一處絕壁上,崖下瀑布濺起的水花籠着迷蒙灰霧,瀑布前的林子裡瘴氣很重。
“南疆密林毒瘴叢生,芷期可有法子?”
“你說服我一道不就是貪圖我會點療法麼?”芷期從珍寶袋中拿出八粒藥丸,“萆薢釋丸,臨出發前煉制的。每人兩粒,藥效持續兩個時辰。”
秦莫吞下一顆藥丸,左手拟陣:“此言差矣,我拉你入夥是因為你心存大義。”
他手指接觸陣心的一瞬,一連串符字爬了出來,攀着手臂萦繞全身,搖身一變化作黑侍的樣子。
蒼梧如法炮制,變化成刑客的模樣。
“易容術管用嗎?被認出來怎麼辦?”吳瑧有點擔心,這并不算上乘的法術。
鐘延拿出兩小瓶東西:“黑侍和刑客的血,擦拭到衣袍上,效用會大許多。”
說完他化作一縷靈煙沒入吳瑧心口,讓她跟芷期一人一手戴上落雨戀。
下到絕壁進入密林,偶然遇到一些奇形怪狀的毒蟲,他們還沒動作毒蟲們倒先跑了。
“裡面也沒想象中可怕。”蒼梧像個好奇老頭寶寶,“從來沒見過樹種得這麼密集還能長這老高的。”
“你想象中什麼樣?”秦莫問他。
“九頭蛇,十二頭蛇,滿地的蜈蚣毒□□,樹枝上到處挂着能毒死人的蜘蛛爬蟲。”
蒼梧的想象勾起吳瑧某些不好的回憶,封陰山密不透風的毒蟲場景還曆曆在目,光想想就一個哆嗦。
密林毒瘴迷霧層疊,隻能看清周身三五米的地方,秦莫拿着黑侍跟人接頭的符牌,漫無目的地甩着走。
直到他突然停下,擺出傾聽的樣子。
吳瑧以為前方有什麼危險,平時秦莫動作沒這麼大幅度,應該是為了給她和芷期提個醒。
細聽似有河水低吟奔流。
循聲而去,一座吊橋的入口慢慢出現在視線中,橋面以下被迷霧覆蓋着。
蒼梧謹慎地擡一隻腳探了探,沒感覺到危險才敢站上去。
吳瑧和芷期跟着走上吊橋,走了有十二三米的樣子,橋身小幅度地搖晃,發出吱嘎聲。
再行一段,風緊霧濃,橋面松動的木頭上下滑動,一步一緊。
“借過。”
吳瑧吓得跳了一步,背後出現陌生的一老一年輕,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突然出現在橋上。
兩人骨瘦如柴,腳步輕盈幾乎沒有重量,秦莫和蒼梧退到同一邊讓路。
他們很快消失在霧色中,隻聽年輕人說:“嘻嘻,兩個傻子,叫他們讓開還真走開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要沒規矩。”老者道。
“嘿前面的,你們是誰?”蒼梧朝前方喊,但是無人理會他。
行不多時,視野驟然清晰。
吊橋盡頭立着一道青石牌坊,兩人高,與橋同寬。
牌坊兩頭的紅燈籠自轉發出陣陣靈光,将背後的景象封得嚴實。
秦莫搶在蒼梧前面走了進去,吳瑧兩人緊随其後。
牌坊背後連着一條不陡峭的斜坡,一直通向約五十米外的一座大茅屋。
斜坡兩旁擺着少說三四十個小攤,以物易物和做買賣的人不少,可以說相當熱鬧。
“到了。”鐘延傳音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