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我打出生身體一直不好,卻很難死,這點小傷還不夠我皺眉的。”
聞言,吳瑧卻皺起眉頭,“你再多逞點強。”
“隻要夫人肯憐惜,怎樣都不疼。”
吳瑧兩頰粉紅:“你好肉麻,沒眼看。”
“我才沒眼看。”
秦莫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坐在沿湖環道的長廊裡,“你倆可以了,天天眼對眼的不膩嗎?”
鐘延笑了笑,“昨日還未恭喜秦兄得償所願。”
“恭賀帝君。”吳瑧跟道。
秦莫扔來一株藤蔓長葉:“少來,沒聽說我現在窘境嗎?走哪裡都不受人待見。”
“某人以前可說過,聲望這種東西好積攢。”吳瑧打趣,“凡事開頭難,你别灰心。”
“唉!瞧着是成了個多了不得的人物,老臉反而保不住了。”
“還好,看着沒什麼褶子。”
秦莫冷哼一聲,“顧左右而言他,你倆現在是快活了,不管我死活,真是命苦。”
“秦兄莫傷感,此番前來,除了道賀還為商量鏟除黑雲族而來。”鐘延拉回正題,“我與長老們翻閱典籍,沒找到今冥這号人物。”
“那日若不是這個叫今冥的,鐘兄你不至于重傷,我問了蒼崇秘閣的閣主,自己得空也翻了很多洪荒和上古的書籍,未找到關于這人的隻字片語。”
吳瑧撥弄着鐘延修長的手指,跟他的面容一般,越看越深陷其中。
“真是奇了,如果有一個實力特别強的真神,怎麼會所有人都沒聽說過呢,難道要去冥洲翻《上古神經》啊?”
另外兩人同時轉過頭。
“不是吧?那次被帶去冥洲阿芒好心放我一馬,再說我不知道路啊。”
秦莫沒手可玩,隻好摩挲自己的靈寶扇子,“酆都司法閻君倒是會來賀,但真要問及此事,對方怕會閉口不談。”
正說着,遠遠瞧見餘慶從新建的茶軒方向過來,走到近處向鐘延行了個禮,之後猶豫片刻,也向吳瑧行了同樣的禮,然後說道:“帝君,酆都司法閻君已到。”
秦莫随手抄起一段枝條丢去:“讓你私下不要這麼稱呼,在這兩人面前還要這麼拘謹,再改不過來帝君位置禅讓給你。”
“師父使不得!”餘慶惶恐,“我改我改。”
“罷了罷了,說人人便到,我去忙了。”秦莫叫上餘慶悻悻離開。
鐘延牽着吳瑧在廊裡走了段,又走回來,“我回趟鐘山,涪江找我有事,日落能回來,今晚圓月我們去星宿神域。”
一聽這個,吳瑧心裡咯噔一聲,星源都不認主了,不過這事晚上說也來得及。
“怎麼不問我什麼事?”
“你有事就去忙嘛,記得用藥。”
鐘延歪頭癟嘴,“以前父親出門做什麼母親都會過問,兩人因此發生不少口角,那時我嫌母親啰嗦,可現在我反而想你多管束。”
吳瑧環住他腰間:“你做什麼心中都有數,就一點,如果要去做危險的事一定不能瞞我。”
“你也一樣,我們不要讓彼此擔心。”
鐘延進空間裂縫後,吳瑧立馬跟“餘秘書”約秦莫的時間。
等到午時,餘慶發傳書來,說秦莫在偏殿等候。
屏風後的秦莫正襟危坐,臂帶垂着,另有一名女子在側服侍茶水,妙麗的影子映在屏風上,讓人心醉。
聽見腳步聲,小姑娘親切叫到:“瑧姐姐,姐姐傷好了嗎?”
“我沒事。”吳瑧擡手拍了拍葉兒的腦袋,“短短幾月不見長成大姑娘了。”
“最近靈力增長得多,催人長得快。”
葉兒燦爛一笑的模樣像極了已逝的故人。
每每響起絢兒,心頭還是會發酸,吳瑧坐下喝了口茶壓一壓,才問:“怎麼長得這樣快?”
秦莫吹了吹茶,“不必擔心,部分人因靈力增長的緣故,短時間内拔高得快,不會超過身體原本生長的限度。”
“瑧姐姐,我去加露水,等會再來添茶。”
葉兒出去後,秦莫清了清嗓子,“想流淚又極力忍耐的樣子讓她都不好意思待着了。”
眼淚瞬間憋回去,吳瑧哭笑不得:“她明明是知道我找你有事,退出去好讓我們說話。”
怕耽誤秦莫時間,她直切主題說,“有件事想問問你,關于鐘延的。”
“奇了,早上見面不問,現在背着鐘兄找我,小心人醋壇子打翻。”
“我知道你現在煩心事多,但我沒别人可問,鐘山十位長老的嘴肯定被他堵住了。”
秦莫一手倚在憑幾上:“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堵住我的嘴。”
“那就不是你了。”
茶香沁滿室内,秦莫動動指頭,把熱氣撲到鼻下,“說說看。”
“他逆天救了我,到時候飛升會不會再受道罰?”
秦莫擡眼,放下杯盞,“誠然,按理來說會的。”
“該怎麼化解?”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飛升過。”
“……”
“就這事?”
沒得到解答,吳瑧不禁深歎了口氣,“不然呢?”
秦莫日理萬機,得空見了吳瑧一面又趕回主殿處理事務。
晚間,天懸圓月,清晖映着院落。
鐘延帶吳瑧的神魂進入星宿神域,到了吳瑧的星源面前,用龍尾輕輕把人推過去,但星源好像得了自閉症,不讓人靠近。
“我心中有一個猜測,大約你體内海神之力的緣故,讓星源疑你的身份。”
龍須高高翹着,“可惡的陰重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番氣話倒有點少年人的語氣,給吳瑧整笑了。
勸了好久鐘延才肯進自己的星源,吳瑧就在外面等着。
天明前從星宿神域出來,鐘延渾身洋溢充盈的力量,他從背後抱住吳瑧,攤開右手,“瑧兒,你看。”
“招魂引!”
鐘延求誇贊一般驕傲道:“熱乎的,白天剛從紅狼寶庫裡繳出來。”
“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搶回來的?”
“心不齊則道不生,黑雲族的人私心雜念太多,盡想着給自己謀點利益,我們的線人傳出消息,紅狼把招魂引私自克扣在他私人寶庫中。”
“你們的線人這麼牛氣,都跟紅袍打上交道了?”
“此前我就奇怪黑雲佬得了招魂引卻不做任何文章,後來讓線人留意才知是這麼個情況。”
打開匣子,裡面的招魂丹已經不見了。
鐘延把手指按在其中一根倒立的尖短靈刺上,其上懸起一粒米大的血滴,吳瑧也照做。
“隻需要三月,也許你就能回去了。”鐘延笑着道。
不是吳瑧自戀,她很确定這副替她開心的樣子背後藏了一顆悲涼的心。
吳瑧抱住他:“若能成功分離出鏡靈,我照舊陪你三年,到時候我回去,你也必須飛升。”
“一言為定。”鐘延含淚,随即湊耳邊輕聲耳語:“三年夠我們生一個小子或姑娘了,或許能有兩個。”
吳瑧的臉唰的一下紅了,還想三年抱倆,老臉也不羞。
她扯回思緒:“紅狼肯定獨吞了招魂丹,鐘延,他們人心不協,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真巧,不謀而合,正在着手在實施。”
“你也打算策反?”
鐘延笑而不語,然後道:“我們回塵世那家待幾天吧,散散心。”
“可以,不過還要找秦莫幫個忙。”
一早,天蒙蒙亮,吳瑧找到餘秘書,餘慶困意頗重地去彙報。
秦莫眼睛半阖着,一副不如打一架的不耐心模樣,“兩位一大早牽着手,找我欣賞你們的濃情蜜意嗎?”
“奇絕聖女,我想托你引薦認識。”
秦莫努力擡高上眼皮:“非找她不可?”
“她可能知道我穿梭這個世界的秘密。”
“明白了,我安排,這兩日給你信。”
吳瑧欣喜拱手:“多謝多謝。”
秦莫擺手,衣袍着地拖向後殿:“罷了,我真是欠你們兩口子的。”
“好了,回家吧。”
不知不覺間,水行區的那個獨棟小房像他們倆的家,吳瑧也不免懷念起兩人在那裡渡過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