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她快要求饒了,可是她忍住了,她用手指死死扣着喉嚨,把自己抓得傷痕累累。
欠/幹的!該死的!這望不到頭的黑!我數不清日子了,雨沒下,雪也沒來。我是人吧,不是誰的鳥雀!
給我水。她閉緊眼,眼淚止不住地流,給我水啊,求求你們了……閉嘴!她咬住牙,用沾滿泥土的手扇了自己一耳光。不準求饒!
渾身又着起來,疼痛碾壓着她的脊梁骨。她瞪大眼,盯着那隻虎,它又出現了,就卧在不遠處。
你要小心。她擡起手,指着虎,從齒間擠出真實的聲音:“别再對我打盹兒。”
虎嗬嗬地笑,仿佛在聽兔子叫。她也笑,并且笑得比虎更大聲。
我知道。她輕快地說,你怕了,所以你不給我水喝,也不給我東西吃。你以為這樣就能馴服我?哈哈,你啊,你這個兩條腿打顫兒的畜生,你算什麼老虎?你不過是躲在老天褲/裆/底下發抖的孫子。
虎不笑了,它用自以為震懾的眼神看着她。它那麼小,縮在窗後面,神情好像很威風,但是它沒堅持多久,就在她的嘲笑中原形畢露。
它根本不是虎,他隻是個卑微怯懦,又矯情作态的男人。
“婊/子!”他太容易被激怒了,連笑也聽不得,把一張臉湊在窗口,表情猙獰得不像樣,“賤/婦!你害得我險些交不了差!”
婊/子。婊/子算什麼罵人的話?她哈哈,岔開你的腿,看好你的貞操,去向其他人陳情,這是你們做孝子賢孫最緊要的投名狀!婊/子娼/妓毒心腸,烈女節婦好牌坊,分吧,你隻管這麼分,我才不在乎!
她燒起來,卻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怒。她撐着身體,雖然在底下,卻比他高出太多。你聽好。她毫不畏懼,餓極了、渴極了,一雙眼就像随時會撲食的狼。
别管我是什麼,我的骨頭都比你硬!
唰!
窗口關上了,周圍又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趴回去,臉頰貼着地,哈哈笑着,直到淚水打濕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