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就有了這案子的開頭,”柳今一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夫人堂上告書吏,陶嬸堂下換親女。你們聯手施了這瞞天過海之計,讓小姐金蟬脫殼,就此成了捕廳追不到的人。”
南宮青卻道:“我既然有乘歌作保,隻要借機逃出寄雲縣,便能從此逍遙,何必多此一舉,叫我娘去公堂告狀?”
柳今一飲完茶,說:“原因麼,也好猜,就是你們計出萬全,卻沒算到那夜雨太大,孫務仁和陳書吏推诿偷懶,竟然誤打誤撞都活了下來,于是你們幹脆乘勢而為,再施一計。”
代曉月聽得入神,從旁道:“這一計又是什麼?”
柳今一放下茶杯:“借刀殺人。”
——雨停了。
陶秀仙掩門而入,回到室内。昨夜的蠟燭已經燃盡,台面上淚痕斑駁,羅姐兒奉了熱茶過來,陶秀仙雙手接過,急急道:“壞事了,我在外頭轉了一圈,正碰見尤公去公堂,因見他神色如常,我便上前拐彎抹角地問了他幾句,他說衙門清閑無事,孫大人昨夜遭了風寒,正嚷着讓人去叫大夫。小姐,那孫務仁還活着!”
南宮青剛換了幹淨衣裳,聞言站起來:“他還活着,陳小六怎麼樣?”
“也活着,正忙着在衙門跑腿!”陶秀仙顧不得喝茶,把茶盞擱到一邊,“這可如何是好?他兩個沒死,日後必會細查老爺的死因,不如趁着現在事情還未被人察覺,老婆子先套車把小姐送出去。”
“嬸娘,我不急走,”南宮青說,“他二人不除,後患無窮。”
“此時天已大亮,再請那位龍博姑娘動手隻會引來縣人追打,她畢竟是個戎白人哪!小姐,光天化日民情激憤,你到時候說什麼也攔不住大夥兒殺她,她再怎麼有本事,也頂不住一縣人的喊殺。”陶秀仙雙目急切,“青娘,嬸娘知你心意,可是這時候不好,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陶嬸,不要怕,時候還沒壞到那地步,”教養姑姑挑簾出來,肅容沉聲,“要殺這二人,其實不必龍博姑娘動手,也不必咱們動手。”
羅姐兒為姑姑引座:“姑姑,我瞧那兩個人命倒算硬的,咱們不動手,他們還能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