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匠們發現船塢的堆放雜物的某個小角落裡支起了一個簡陋的帳篷,裡面還多了個女孩。
于是船匠們開始讨論起她來。
“這個女孩是哪兒來的?”
“無家可歸?哦不,可憐的小家夥……船匠?她能舉起來那把敲釘子的錘頭嗎?或者是那柄巨大的刨子?”
“她的帳篷看起來随時能被吹走,連同她一起。”
“她在船塢實在是太危險了。搞不好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雜物堆的物品淹沒。”
“或許我可以給她帶點我家新做的醋漬沙丁魚?她實在是太瘦小了。”
“兄弟,那是下酒開胃菜!還是檸檬土豆酥餅合适小孩子吃——都是那該死的天上金,現在我的口袋裡一個子兒都快沒了……”
“今年的水之諸神也快來了吧?”
“那我們可得快點把這批船最好,到時候這裡有艘船可是那些人的。”
“她怎麼還在收集木闆?不會是要造船吧?她連根像樣的龍骨都沒有……”
“但我看了她的設計圖,光是雛形就相當優秀了。”
“巴力、巴力,這小家夥是你帶來的,快跟我們聊聊她!”
巴力:…………………
“你們都不工作的嗎?”聽着吵嚷的船匠們嘀咕了一早上的少年終于爆發,巴力揮舞着手裡的麻繩抗議道,“好奇自己去問就好了,我和那個家夥根本沒關系!”
一個絡腮胡船匠露出微妙的眼神,他說:“哦,幫那個女孩忙前忙後的巴力,你确實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如果我沒看到那個女孩請你吃那份屬于她的面包作為感謝的話。”
巴力感覺現在他跳進颠倒山都洗不清了,天知道他昨天才認識蕾亞裡。
僅僅是因為誤打誤撞把她撞進海裡,莫名其妙把她撈起來,順手推舟又幫了她一把。
巴力回想了一下這忙碌的兩天,他歎了口氣,好吧,确實在這裡和蕾亞裡最熟的就是他了。
——但他最近,不太想見到那家夥。
巴力低頭看着他敲錯的木闆,上面的釘子正歪歪扭扭的挂在上面。
因為稱重的問題,他已經調整第三次了。
一邊的船匠打趣地說道:“青春期是會這樣的,看開點,小巴力。”
巴力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你們别去找她了,那家夥現在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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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蕾亞裡很忙。
水之七都正屬于改革的困難階段,前段時間的天上金也讓這座島嶼上的居民生活拮據。
可可羅婆婆能為蕾亞裡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也隻能支撐她的飲食,住宿問題實在是有心無力。
金發的女性面色惆怅地告訴蕾亞裡這個事情時,她的眼睛下還挂着兩條烏青,看樣子可可羅婆婆為這件事愁的昨晚都沒睡好。
可可羅婆婆正在為她無力為一個向她求助的孩子提供幫助而感到愧疚。
蕾亞裡敏銳地察覺到了可可羅婆婆的窘迫,她說:“謝謝您,可以換取口糧我就十分感激了。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住所的。”
不知為何,雷亞裡總覺得可可羅婆婆對她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對一個陌生孩子的程度。
可可羅婆婆為她找到的工作是打掃卡雷拉公司的衛生,她可以和公司内的船匠們吃一樣的食物。
就她的小身闆,比起一頓飯能吃下幾大盆的船匠們,卡雷拉公司的廚師甚至不用多削幾塊土豆。
如果不是因為要隐藏生生果實的存在,無論吃還是住蕾亞裡都可以自己解決。
水之七都比戈爾波山大很多,這裡蕾亞裡熟悉的人一個都不在,所以幫助了她的巴力就被蕾亞裡不自覺地黏上了。
蕾亞裡在船塢的雜物堆裡找到了船匠們縫制船帆剩下的布料,配合工具簡單的支起了一個小帳篷,剩下的布料團一團還可以縫個枕頭。
在别人看來可能有點磕碜,但蕾亞裡倒是挺滿意。
這裡可以成為她這一個月的根據地了。
原本她預計的還是在卡雷拉公司門口打地鋪,不過考慮到公司人來人往,一來可能會對卡雷拉公司造成負面影響,而來她也沒辦法和館長進行交流。
搭好帳篷之後,館長的電子屏就竄了出來。
“可是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蕾亞裡找了個泡沫團,把縫帳篷的針給插了進去,“即使是為了設計圖,但真的要拜托阿斯巴古先生當我的老師,第一個問題就回答不出來那怎麼行。”
電子屏轉了幾個圈兒,蕾亞裡看了眼上面的文字,想了想,說:“怎麼辦啊……嗯,其實我有點想法。”
蕾亞裡再她的小帳篷裡轉了個圈兒,“而且這裡可是有那麼多船匠!這一個月裡,總有人會告訴我那個問題的答案的!”
蕾亞裡張開雙臂,眼睛亮亮地說:“沒錯,這個船塢的船匠就是最好的活體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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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想學造船?”正敲着釘子的船匠擡起頭,看向提問的蕾亞裡,“啊,大概是因為我隻能做這種活兒吧。畢竟我可不是讀書那塊料。”
清理木屑的瘦高船匠笑了起來:“别這麼告訴小孩啊!因為我們熱愛造船這個事業,為水之七都做貢獻……要這麼說對吧?雅各布。”
一旁擦汗的絡腮胡船匠叼着煙,說:“哪兒這麼高尚,馬克。要說這個工作要的人多——水之七都特色不就是造船業嗎?就業率高啊。”
有個龅牙的船匠拖着一堆麻繩從旁邊路過,看着蕾亞裡被幾個大漢圍在一起,惡狠狠地湊過來看了一眼,對蕾亞裡說:“小女孩,離這裡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