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輪到方撫月在禦花園值夜。
她在禦花園裡獨自一人度過了一個與往常沒什麼區别的夜晚,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收拾收拾等着交接的宮女過來跟她換崗。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個身穿親王服飾的人走了過來,接着又看到了一個穿着大宮女服飾的宮人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方撫月眉頭一跳,這兩人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要做,于是她連忙找了個視覺死角躲了起來。
就在方撫月在心裡感慨着這宮裡哪個廢棄的宮殿不比禦花園适合談論私情的時候,那兩個人開始了互訴衷腸。
一個說多日不見你有些瘦了,另一個說你在宮裡伺候着,我又怎麼能吃得下睡得好,就在方撫月因為過于無聊的對話内容打了個無聲的哈欠的時候,兩人的對話出現了變化。
“錦歌,那母子倆還沒完全相信你嗎?”王爺模樣的人率先開口說道。
“快了,王爺。”這個叫做錦歌的宮女輕笑着說道:“奴婢确定,再過一些時日就能完全獲得他的信任了,到時候王爺您就可以安心實行您的計劃了,就算她們察覺到了什麼,奴婢也有把握掩蓋過去。”
聽了這話,方撫月立馬意識到這兩個人怕是有什麼陰謀,皺着眉頭小心翼翼的往假山裡挪了挪。
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也沒什麼值得被人算計的,才不好奇着兩個人是誰,更不好奇他們要對付的是誰,畢竟這世上誰沒有點密碼,她不就想着要刺殺景王麼。
這兩人對話結束後,聽到離開腳步聲的方撫月并沒有立刻出現,而是一直窩在假山裡,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再次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後,方撫月又等了片刻才從假山裡走了出來。
她環顧了周圍,确定沒人後就去到了宮人的茅房,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急匆匆的回到了禦花園,果然看到了交接的宮人在四處找她。
方撫月不好意思的道歉,說是吃錯東西鬧肚子了,跑去茅房待了好一陣才回來。
交接的宮人本來就不太在意,勸她趕緊回去休息也就放下了這件事。
然而方撫月雖然不好奇那天的宮人是誰,但是幾個月後的某一天,那個叫‘錦歌’的宮人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
錦歌并不知道那天有人偷聽,自然并不是來找方撫月的,她是帶她的主子過來禦花園散步的。
方撫月跪在一旁,看着錦歌手裡牽着的,穿着杏黃色服飾的小男孩,結合這些日子打聽到的消息,心裡已經得出了結論。
——錦歌是當今聖上跟貴妃唯一的孩子,霍安瑾身邊的大宮女。
這樣一來,方撫月也就知道他們那天密謀想要害的人是誰了,必然是霍安瑾無疑。
看着錦歌手裡小小一個的霍安瑾,方撫月有些不忍,但是想到無辜遇害的親人,方撫月又硬起了心腸,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有些事就算她不想,也是避不開的。
那是幾個月後的一天。
這天又輪到方撫月值夜,她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跟她交接班的宮人正抱着自己瑟瑟發抖,她有些不祥的預感,打算裝作沒看見轉身離開。
但是就在她轉身的一刹那,那個叫做陳宣的宮人看到了她,陳宣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大聲道:“我聽到了裕王跟大皇子身邊的錦歌在密謀害大皇子!”
來不及捂住陳宣的嘴的方撫月心力交瘁,就差那麼一點,她怎麼就反應慢了呢!
就在方撫月後悔的時候,陳宣已經将聽到的事說得差不多了,正緊緊的盯着她,問她要怎麼辦。
怎麼辦?方撫月也想問陳宣怎麼辦,她又不是什麼主子,她哪裡知道怎麼辦?隻能盡力安撫着陳宣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陳宣才稍微平靜了一些,方撫月就趕緊勸她去将這件事告訴魏明,讓魏明做決定,陳宣聽了覺得有道理,都沒有跟方撫月告别站起身就向着魏明的住處跑去。
看着陳宣離去的背影方撫月松了一口氣,等陳宣告訴了魏明,那這個燙手山芋就算是甩了出去了,魏明在宮裡待了那麼久,應該知道要怎麼才能安穩的解決吧?
隻是方撫月心裡不祥的預感一直徘徊不去,她實在是靜不下心,幹脆在禦花園裡散起步來,反正這大半夜的,宮裡除了侍衛什麼人都沒有,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對。
然而就在方撫月走到禦花園池塘邊的時候,異變叢生,黑暗裡突然伸出一雙手将方撫月給推了下去。
這猝不及防的攻擊讓方撫月慌了,不過萬幸的是她會遊泳,但是她的頭一伸出水面就被岸上的人給按了下去,以至于她拼命掙紮,結果卻隻是喝了好幾口水。
方撫月一邊掙紮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現在是在宮裡,宮内的侍衛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巡邏到這裡,可這個人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對她出手,那必然是有所依仗,也就是說她就算浮出水面成功回到了岸上,怕是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