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謝帶着宋若雪出門了,在出門的時候,和坐在後門旁邊的薄柏青對視了一眼。
薄柏青的眼神顯而易見是在提醒景謝不要動手,景謝有些想到看到宋若雪這一身破爛行頭,心裡已經有些難受了,對薄柏青擺了擺手。
他們兩個的動作隐晦而自然,但卻沒有逃過宋若雪的眼睛。
景謝帶着人往班級外面走,班級外面走廊沒什麼人,走的這幾步中,景謝源源不斷地聽到屬于宋若雪本來安靜的聲音如雨後春筍一樣不斷傳出來:
‘他和學神……剛才是在眼神交流嗎?哇!他們的關系不是水火不容嗎?’
‘哦~宿敵的!默!契!’
景謝微妙地瞥了身後文靜、跟小尾巴一樣唯唯諾諾跟在後面的轉校生:“……”
啧,不是。
這都什麼跟什麼。
剛才不是還被吓得像是一隻兔子一樣麼?
宋若雪人如其名,他長得很白,非常白,應該是天生的皮膚透白,像雪團子一樣,五官偏柔和,圓瞳圓眼睛,這種腼腆的性格加上文靜的性格,卻顯得有些過于‘柔軟’。
加上他身上宛若實質的貧窮,景謝的火有些散了。
他沒有欺負這種小可憐的愛好。
景謝帶着人站在門口,他抱着手,過分惹眼的臉上神情冷感,半依靠在門框上,上下審視瘦弱男生一眼:“宋若雪。”
宋若雪:“在!”
‘不過景謝來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情呢?’
‘總不能是因為我磕他和學神的cp被發現了吧?’
兩道聲音再次重合起來,虛虛實實,景謝看向宋若雪的臉,疑惑地壓下眉梢。
景謝并沒有見到宋若雪的嘴唇有任何動彈的迹象。
可這道聲音,确确實實來自于宋若雪,宋若雪的眼睛亮晶晶的,這聲音反而像是他的……内心想法?
景謝的想法天馬行空,卻又在這一刻感覺意外的很有道理。
……磕cp?
景謝抱手直問:“磕cp是什麼?”
宋若雪穿着高中校服,正眼巴巴地看着景謝,聞言瞳孔睜大。
宋若雪臉霎時間就紅了,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拘謹地站在牆邊,小聲地說:“景謝同學,也對這個感興趣?”
宋若雪眼睛亮亮地:“磕cp就是覺得兩人天生一對!”
景謝惡寒:“?”
天生一對,誰?
我和薄柏青?
景謝一陣惡寒。
景謝想了想,便直說了:“宋若雪,我上課的時候,聽到了你的聲音,在……”
疑似在磕我和薄柏青的cp。
他的話沒有說出來,最後那一句話,像是被消音了一樣。
宋若雪茫然地看着景謝:“我的聲音在什麼?”
景謝不信邪:“……”磕cp。
自動消音了。
奇了怪了!
又試了幾次,景謝卻慢慢感覺到有幾分驚悚了。
說不出來,莫不是鬼上身?
景謝的喉結動了動,他盯着宋若雪茫然的臉,一時之間心靈福至,意識到這确實是相當魔幻的事情,而宋若雪本人并不知情。
靠。
他連罵宋若雪的理由都沒有。
畢竟人又不能管到别人腦子裡。
景謝憋了憋,沒憋出什麼,本想暴力威脅他别磕cp,又無從解釋。再者,景謝對一個剛來一段時間的轉校生宋若雪也很難做出什麼兇狠的威脅。
景謝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隻是歎了口氣,說:
“沒什麼,剛來學校,沒見過你,拉出來見見。”
宋若雪看向景謝,眼睛發光:“嗯!”
……
景謝進去教室,這周放假,教室已經沒人,薄柏青倚靠在後面強牆上,不知道聽了多久。
景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個人懶骨頭一樣,翹起椅子,拿書蓋臉,說:“邪門了。”
可不是邪門麼。
“磕cp到底是什麼?”景謝的語調有幾分崩潰:“上課的這些東西其他人真的能看到嗎?”
薄柏青正低頭在手機上看了眼消息,此時班群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随即薄柏青搜索了‘磕cp’的名詞解釋。
薄柏青随口回:“不清楚,事情或許并不嚴重,”
很少用社交軟件的薄柏青說:“班群裡沒有人在讨論。”
景謝起了點精神,把書從臉上拿開:“真的嗎?”
長卷發的、手上脖頸上帶各種銀鍊的學生坐了起來,拉了拉椅子,景謝看了幾眼薄柏青,欲言又止,薄柏青稍微頓了頓。
薄柏青:“你沒帶手機?”
景謝唔了一聲。
一個壞學生,連手機都不帶?薄柏青确實也沒有在這周的時候看到景謝有用手機。
薄柏青感覺到微妙的違和,他眸光落在景謝身上。
景謝跨坐在椅子上,面向椅背,手肘靠撐其上,桃花眼稍微下垂,長卷發、銀飾,即便他穿着華洛高中的校服,也依然讓人感到輕浮與不正經,顯而易見沒有學生樣。
華洛高中校服是藍白色,衣領開了一個扣子,鎖骨清輪廓清晰,露出景謝脖頸上帶着的銀飾,連帶着手腕也帶着銀鍊。
怎麼看,都是一個完完全全‘叛逆’的壞學生。
薄柏青手握着手機,對景謝勾勾手,把班級群的聊天記錄放在景謝臉前。
景謝停頓了片刻。薄柏青這動作像是一個停戰與示好的信号,他們兩人的關系太過于生澀與尴尬,連帶着簡簡單單的一件幫助,都像是歇戰示意。
景謝慢慢往前湊,他有些近視,眼睛眯了眯,看清了上面聊天記錄,确實,班級群裡此時一片祥和,沒有任何不應該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