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江季同突然跳下舞台,朝導演組的位置小跑過去,和燈光老師交流着什麼。
粉絲的注意力緊随着江季同的身影,沒什麼人去注意單姯。
直到頭頂晃眼的燈光“啪”的一聲全數熄滅,隻留了單姯腳下這一條台階的腳燈。
她原地愣了會兒,等眼睛适應了這個亮度,才擡腳往舞台的方向走。
腳燈的亮度隻夠照亮到她小腿位置,等粉絲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單姯身上時,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了。
途徑VIP區的觀衆席,單姯餘光瞥見了一席空位。
她知道能開演唱會的明星往往一票難求,更何況這種視線絕佳的好位置,所以那空蕩蕩的空位,在人肩擦着人肩座無虛席的情況下空蕩的分外顯眼。
空缺的位置上依舊放着一支玫瑰,隻是給人的感覺卻有種不可言說的怪異,單姯沒忍住多瞟了幾眼。
舞台上隻有江季同站着的位置給了一束追光燈,單姯雙手還揣在羽絨服口袋裡保暖,不緊不慢地邁上舞台,走向江季同的步伐悠閑的像樓下大媽晚飯後在自家小區底下遛彎,随性放松地在走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小路。
相比較前兩位中獎者的激動和緊張,單姯過于松散平靜的反應,意外的搞得江季同就像集市上随便搭個舞台搞促銷活動的商家。
她隻是恰好在搞活動的超市裡買東西買夠了金額,順便中了個獎。
領獎的過程場内是保持安靜的,台下不知道誰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吸引了她周圍大片觀衆的目光,就連江季同也循聲看了過去。
那粉絲連忙不好意思地捂上嘴,站起身朝單姯的方向連連颔首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妹,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像剛從哪個商場裡逛完街出來的,太接地氣了。”
單姯:“……”
她這一聲惹得全場哄笑,估計确實形容的很是貼切,連江季同都沒忍住揚了揚唇角。
舞台對單姯來說也曾一度是她最為熟悉的地方,她确實沒有緊張和激動的感覺,卻不想過于放松也鬧了笑。
她隻好加快腳步,三五步走近江季同,正想着該怎麼站位,雙肩被人握住。
單姯擡頭,江季同站直了身體,雙手扳正她的肩面朝着他,“看哪兒呢?看我。”
于是,追光燈下觀衆隻來得及看到單姯一晃而過的側臉殘影,而後就是被羽絨服裹得臃腫的背影。
離得近了,單姯低頭去看那條項鍊,做工并不精緻細膩,一眼就能看出很多做工痕迹方面的小瑕疵,導緻成品賣相看起來有種網上賣得那種九塊九一條還包郵的粗糙。
但這粗糙又和流水線生産出的粗糙不太一樣,像是很努力往細緻方向靠攏了。
單姯一側的眉梢輕輕地動了下,收回目光,接過江季同遞給她的白玫瑰,看着他把獎品櫃裡的項鍊取出來。
她擡手要接過,江季同卻忽然傾身湊近,雙臂自然地環在她脖頸兩側,單姯擡起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身軀肩頸僵硬的仿佛水泥砌成的雕像。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她眉頭很細微地擰了一下,底下尖叫聲連連。
這近距離的靠近也僅僅隻是公事公辦給她戴條項鍊的功夫,随即保持着偶像與粉絲該有的距離。
單姯看了江季同一眼,要是沒有最後他湊近她耳邊說得那句,“後台等我。”
這故作生疏把握分寸的演技,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
單姯沒想真的等他,江季同也是沒想她真的會聽話,反正她一下台就被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堵住了去路。
溫安笑眯眯的把有些無奈的單姯往後台領,還沒領到江季同的休息室,外面有工作人員大聲叫他。
他隻好匆匆指了個方向讓單姯自己找過去,等溫安走後,單姯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眼,轉身往反方向走。
她打算原路返回,工作人員在不停往後台撤道具,單姯隻好靠牆站着先讓他們。
其中一個女生懷裡抱了不少雜物,走得格外小心艱難,快收工了走廊裡有不少人。
女生往旁邊讓了讓身後同樣在搬東西的同事,沒注意到旁邊還立着個不聲不響的人,肩膀直接撞到了單姯,懷裡的東西也随之滑了出去。
單姯忙伸手扶了一把,女生虛驚了一場慌忙抱穩懷裡的東西,擡起頭一臉歉意地看向單姯,“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看清單姯的第一眼,她隻能在詞彙貧瘠匮乏的腦子裡驚呼一聲“漂亮”!
單姯在女生亮晶晶的有些灼熱的眼神裡,試探着開口,“需要……幫忙嗎?”
“需要需要,”女生忙不疊點頭,把單姯當成了剛好有空的同事,半點不客氣,“這些東西都是要扔的,我一個人搬着是有些費勁,隻能麻煩姐妹搭把手了。”
單姯點了下頭,将兩支紅白玫瑰塞進托特包裡,把女生懷裡的東西都接了過來,她身高腿長手臂也長,對女生來說抱着費勁的東西,她正正好。
女生這才注意到單姯的玫瑰,傻了一瞬,“你不是工作人員啊?”
單姯平靜搖頭,“不是。”
“那你怎麼跑後台來了?”女生下意識把單姯當作了江季同的狂熱粉絲,以為她是來後台堵人的,湊近她小聲提醒,“後台是不允許非工作人員入内的。”
“我沒想來,是朋友帶我過來的。”
女生恍然大悟的連“哦”了兩聲,單姯直接問她,“東西扔哪兒?”
回過神的女生連忙指路,“就直走到盡頭然後左轉就是後門,外面就有垃圾桶。”
那正好,她可以直接從員工後門走,省得回去人擠人。
後門外面就是兩個大垃圾桶,單姯把東西全部丢了進去,正想拍拍手走人,餘光注意到她剛剛丢進去的雜物裡有個眼熟的長方體紙箱。
這裡的光線不好,亮度不夠,單姯打開手機電筒照過去,才發現這是剛剛江季同用過的抽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