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不得不和單琛一起挑起這重擔,單以南知道她白天在舞蹈學校做老師,晚上又去舞蹈培訓機構兼職。
而宋韫素也同樣知道,單以南有時候會去夜場拉小提琴。
母女倆在手術室外相對無言,等單琛手術結束被安置在病房後,宋韫素才牽着單以南的手把她牽出病房外。
單以南知道這是她有話要和自己說,出門的時候順手把病房門關上了。
宋韫素牽着女兒纖細白嫩的手,卻無意在她掌心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繭,她握着單以南的手緊了緊,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斟酌措辭。
“阿南啊……”她拉着單以南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話都到喉頭即将出口了,仍是覺得難以啟齒。
單以南拍拍她的手背寬慰她,“媽,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宋韫素咬咬牙,表情挫敗地低下頭,“以後那種地方還是别去了吧。”
不等她回應,宋韫素又趕緊擡起頭補充,“媽媽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想替家裡分擔一點,但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爸爸媽媽在,我們會去想辦法,用不着你做到那種程度。”
“媽媽,我隻是拉拉小提琴,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不許去了,”宋韫素态度強硬,加重語氣強調,“反正不許你再去了。”
單以南看着母親因為剛剛說話的力度重了點就泛起紅的臉頰,沉默了一會兒,嗓子裡含糊地“嗯”了一聲。
等宋韫素重新進病房照看單琛以後,單以南摸出包裡的手機默默走到醫院長廊的窗口處透氣。
她靠着窗沿,眼睛靜靜凝視着住院大樓下幾盞亮着冷白光的路燈,燈下時不時會有幾個拎着大包小包的家屬行色匆匆的經過。
單以南就這麼盯着看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夜風裹着絲絲涼意吹過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頸,她才感覺到冷意地縮了縮脖子。
手裡握着的手機一直亮着屏幕,界面顯示着一個備注為“北”的聯系人,她一直反複退出又從聯系人裡調出“北”,反複幾次後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那邊接得很快,語調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低低沉沉地,隻是多了一絲疲倦,“阿南?”
單以南聽到他的聲音才幡然醒悟,這已經是深夜了。
她被近來的糟心事折騰的有些晝夜不分,時刻繃緊難以喘息的腦子,對她來說白天和夜晚都是一樣的難過,也沒有分不分的必要。
隻是聽到許言北的聲音,她一直懸在胸腔裡起落不定的心好像能得到片刻的穩定,“是不是打擾你休息?”
“沒有,我還沒睡。”許言北聲音很輕,“睡不着嗎?在家嗎?我現在過來接你。”
家?單以南愣了一下,家裡突遭變故後早就沒住原來的地方了,許言北忙着拍戲,她也忙着奔活計一直沒來得及告知他。
“不用了,”單以南連忙道:“太晚了。”
“好,那我明天去找你了。”
“不用了。”單以南又是拒絕,語速有些急,“我明天有事,你忙我也忙,沒事不用特意過意找我,你好好拍戲。”
那邊忽然沉默了。
單以南握着手機的手明明是涼的,手心卻沁着一層細密的汗,就在她緊張的想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哪裡反常時,許言北終于開口了。
“阿南,你有點怪怪的,最近也沒聽到你的消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單以南呼吸一窒,堵在胸口的氣和壓在心裡的話争先恐後都欲脫口,哪怕隻是隔着電話,許言北的這聲問候也讓她倏地紅了眼眶。
她滿腹心酸和委屈,從來沒有這麼瘋狂的想要依靠一個人。
隻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許言北那邊多了一道男聲,“言北,喝杯咖啡。”
她聽到一聲輕微的杯子擱在玻璃制物上的清脆聲響,随即那道男聲接着道:“要我說這事就得看你怎麼想,不公開戀愛關系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保護,你非得為這事和公司鬧掰……”
“看不出來我在打電話嗎?”單以南聽到許言北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又聽到似乎是他起身的窸窣聲。
那道冷聲隻是片刻,手機裡随即傳過來的依舊是他放軟的語調,哄着她,“阿南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和我說說?”
單以南的那股沖動慢慢平靜了下來,比起自己更擔心他,“什麼鬧掰?你那邊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我能出什麼問題。”許言北輕輕笑了一聲,接着問:“你呢?”
單以南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最後也隻輕輕笑了一聲,“沒有,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出國的事嗎,也挺忙的,還是說說你吧。”
“阿南,我們見一面吧。”許言北直接道:“我想你了。”
單以南登時鼻尖一酸,眨着眼睛仰起頭,空着的那隻手擡起指尖輕輕擦過眼角,“……我,我沒時間啊。”
她不敢和許言北多聊,匆匆寒暄幾句後立馬結束了通話。
或許許言北想要知道她的情況比較難,但單以南想要知道他的情況卻很簡單。
她隻需要打開搜索框輸入他的名字,就能知道他最近的大緻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