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去?”曾宇達和單以南一同從酒樓出來,他扭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人随口一問。
單以南搖頭,雙手握緊小提琴包的帶子,“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車。”
“你今天問我有什麼條件,既然問了,那我們還是開誠布公地談談比較好。”曾宇達直面單以南提出的問題,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看你是個可塑之才,但不意味着我隻有你這一個選擇,機會難得,頭腦清醒的人才能抓得住,但是我也有條件,不管以後你達到什麼樣的高度,隻要是我的作品邀請你,不能拒絕。”
單以南皺了皺眉。
“第二,片酬要低于你市場價的一半,為期5年。”
單以南擡起頭,曾宇達不容她猶疑,緩緩豎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我提出會幫你依然有效,但隻能幫你還清負債的一半,這筆錢算你借我,沒有利息和陰陽合同,剩下的有些人我算是有點交情,我可以做擔保,讓他們收回法院起訴,給你時間。”
這條條框框聽起來都極不平等,卻讓單以南放低了一些防備,但她還是有疑問,“伊小姐怎麼看都是更好的選擇,雖然冒昧,但我依舊覺得您這樣做似乎不太合理。”
“合不合理不是你要考慮的事,如果我笃定眼前這塊石頭内裡是未經發覺的美玉,那麼我要做的就是去掉這塊石頭的包衣。”
曾宇達看向她,笑得從容自信,“在我眼裡你和伊野雲一樣是塊美玉,我無非就是賭,賭石知道麼?一刀窮一刀富,但對經驗老道眼睛毒辣的賭石人來說,這種風險極大可能規避,而你目前對我而言就是一塊我千挑萬選出的上好原石,便宜又好用。”
單以南沉默了,便宜好用的理由似乎讓人沒什麼好挑剔的,“那您又是怎麼知道我的情況的?”
“我說過,我之前就了解過你,這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郗庚出事鬧得挺大,虧得血本無歸的有好幾個片方,不止你爸一個。”
曾宇達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這圈子用對人很重要,你要是沒什麼問題,咱們盡快把合作提上行程,單小姐我等你聯系我,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時間和耐心都是有限的。”
單以南考慮了兩天,期間單琛反複面試失敗,一個中年男人直挺挺的腰杆不知什麼時候彎折了下來,滿身的疲态。
這段時間下來,他甚至不如自己的妻女,連補貼家用的餘力都沒有。
他們早就從以前的房子裡搬了出來,在外面租了二手房,單以南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發現單琛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
微弱的火星閃爍着,男人的面孔在黑夜與煙霧裡模糊不清,單以南抿抿唇又轉回了房間。
她聯系了曾宇達,曾宇達隔天就給她聯系了一位表演老師并給了她一份劇本,需要她跟着表演老師學習三個月。
學校的課程和表演課已經讓她沒有空餘的時間兼職,在這期間曾宇達果然如他所說,隔一段時間給她彙一筆款,法院的起訴也取消了。
她拿到了份合同,内容是她以個人名義向曾宇達借款,附加他提到的那兩條不平等條件了。
單以南請律師看過,律師說借錢的内容沒有問題,但那兩條不平等條約可能不符合法律規定,或許不怎麼具備法律效益,但因為是個個人簽署又有一定的影響在。
她安心了一點,隻是她源源不斷填補空缺的款和突然撤銷的法院起訴讓宋韫素和單琛起了疑。
宋韫素抓着她,憂慮重重,“南南,你哪裡來得這麼多的錢?”
單以南拍着她的手安慰她,“媽,你放心,這筆錢是我借得。”
“你向誰借得?”單琛皺着眉,他不覺得單以南認識的人裡有人有這本事。
她還是個大學生。
單以南垂眸,她不想撒謊,可也不想讓父母傷愁更甚,“爸媽,你們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一個人嗎?”
宋韫素和單琛對視了一眼,單以南向他們提起過的人很少。
“他叫許言北,是個大明星。”單以南看着雙親疑惑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
“就是和你戀愛的那個小夥子?”宋韫素向她确認,單以南确實向他們提過這麼一個人,但隻聽過名字沒見過人。
或許他們見過,以南高中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個面容清隽的男孩子送她回家,宋韫素和單琛一向開明并未阻止兩個孩子交涉,隻是囑咐以南要注意分寸。
直到大學後,以南有意無意向他倆表露想帶一個男孩子回來給他們見見,兩個人的交涉和見家長是兩個意思了。
宋韫素和單琛慎重了起來,粗魯打聽了一些男孩子的情況,宋韫素歎氣提醒單以南,“以南,你是要出國的。”
單以南點點頭,“我知道。”
“這件事不急,你們還年輕,過幾年再說吧。”當時單琛收起報紙起身離開,既沒同意也沒拒絕。
但拖延也是一種答案了,單以南後來有意無意再提過幾次,都被單琛敷衍地打斷了。
“這些錢真的都是他借給你的?”宋韫素聲音很輕,面露慚愧,“你有沒有和他講過,我們一時半會兒還不上。”
單琛沉默地沒有說話。
但單以南知道,他們不會對此再有什麼疑慮。
她跟着表演老師學習了一個多月,才隐隐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曾宇達至今并未和她簽訂演出合同。
單以南了解了一下劇組的進程,男主演都已經确定了,但女主演的位置還一直處于空缺,劇方遲遲未官宣,說是在網上溜粉,但隐隐有定下伊野雲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