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
這話很中聽,正中他的需求。但他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了河湟閑置土地。
新荊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畢竟上一世王韶跟神宗打交道的時候他幾乎全部在場。此時看他表情就知道又在揣摩土地的事兒,于是真誠道:“經商,比種地,賺錢快多了。”
王韶覺得好笑。嚴格來說他有一套在沿邊開展“營田”和“市易”的初步方案,這趟來汴,正想跟王安石本人商量。
沿渭河直流一帶,無人耕種的良田不下萬頃,秦州駐軍可以把它們開發出來,招人承佃,收取佃租。而秦州商貿繁榮,如果市易司以先前收購藩商的貨物,再将貨物賒給本地商人和行鋪,等他們銷售後收取本息,就可以實現共赢。
但這個方案相當冒險,且缺少本金。
“那這樣。”新荊不勉強他,畢竟現在經略西北也容易招到鴿派的攻擊。“兩條路一塊走,希望經略相公給我個機會,讓我在秦鳳路推行市易法。”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王韶重新審視他,道,“京城來人支持市易,自然比我自己在秦鳳路獨自推廣要好。王相公若是答應,我沒有意見。”
新荊心底一動。
實際上王安石答應也不行,這事得看神宗的意見。但王韶能點頭就是良好的開局,廣闊世界在朝着新荊招手,他重新感受了可以向皇帝辭職的喜悅,此時内心很是滿足。
太子中允這差事可以給别人了。王安石那邊缺人幹活,不會把他所有職務全部摘走,這時候請求外放去主持西北一隅的變法工作,應該是所有人能都接受的結果。
新荊這時候默認了神宗會答應,甚至想好了具體對話會怎麼發生。
——卿若是辭了太子中允,朕該找誰來替呢?
——自然是王雱王元澤。
好。新荊内心很愉快。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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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王雱正在制置三司條例司。他打了個噴嚏。
章惇這幾天高強度加班,就指望着調侃同事緩解困意,笑道:“這是哪裡的漂亮姑娘在念你了?”
王雱瞥了他一眼:“這隻能是章子厚在念我。”
他坐了一個多時辰,此時肩膀都酸痛,便放下筆,揉了揉手指和手腕。
章惇眼尖,已然發現了問題,笑了起來:“等一等,等一等,你手上怎麼回事?”
王雱擡起手來,大大方方地給章惇看手腕上一圈淤青。
章惇揶揄地笑道:“誰幹的?勁兒還不小。”
王雱想了想,決定讓章惇開開眼。反正他也沒說謊。“新荊。”
章惇瞳孔劇震。
王雱索性就用這手端杯喝茶,袖子滑下一截,那手印還青着,如同一個故事。
王元澤泰然自若,神情如常。“昨天晚上的雪挺好,你看了嗎。”
章惇:“……”
章惇沒看。章惇昨晚上在加班。